幾天過后。
村民們在胖村長和大家的幫助下恢復了瓜田果地,然而他們對于這次的家園破壞,內心還是感到恐懼和憤怒并且心有余悸。
百里花瑟重新為村民們的瓜田果地布滿了各種毒花防護,防止別人來侵害,凡是見到周二虎的蹤跡大家也絕不輕饒的。
對于馮阿婆的死,村里的人們都傷心難過極了,都嘆馮阿婆是個好人不應該被害,只恨殺手太無情,對于老人也能下此毒手。
馮阿婆是勇敢無謂的,大伙兒都痛恨每個來村里傷害人們的壞蛋,都祈禱他們早點受到懲罰。他們共同料理馮阿婆的喪事,并將她葬在了果園里。
天剛亮,季洛獨自一人來到果園跪坐在馮阿婆的墳前,這些天都是如此,有時候她一待就是一上午,只想安靜的待在這里,平靜自己的心情,多陪陪逝去的馮阿婆。
深秋已快要過去,初冬就會來臨。果園里的樹葉也已經變的泛黃,隨著風兒飄落,風已經在不知不覺夾雜了冰涼寒意。
回首往昔,短短幾月,以是物是人非,讓人感嘆這時光太過短暫。一切都那么的突然,逝去的不能回來,初心在季洛的心里不曾改變,太多的情緒往往只能隱藏著,哭泣是不勇敢的表現,然而它是內心深處,最真實的一面。
望著果園每一棵樹,每一片葉熟悉的都是令人不舍。往日的快樂畫面,是說不出的美好感動,而事情來得太匆匆,事實讓人絕望,感到悲傷,無處安然。
迪鼠跳下季洛的肩膀,然后跳入枯葉中戲耍著,一會兒鉆來鉆去,一會兒又縱身一躍跳入樹杈上,興致勃勃的與樹上的一只松老鼠玩起了捉迷藏。
果園里的景色,使她不禁想起了剛來溝村的情景,那種美好的純真,想起大家和馮阿婆相處融洽的時刻,她的慈祥善良,那種種回憶仿佛還飄蕩在眼前,好似那么真實存在。
葉紛飛,風追隨,秋風無處不蕭瑟。
季洛無聲得落淚了,是發自內心的心酸,也許自己不該來到這里,那么一切就不會發生。如果時間能夠倒退,她真的好希望自己還是那個平凡的姑娘,可是現在已經回不去了。
“阿婆……”季洛的心揪痛著,不知天上的馮阿婆會生自己的氣么。失去了馮阿婆,這每一夜她就像做夢一樣,沉浸于馮阿婆還在的日子里。
沒一會兒,果園外傳來小葡萄的聲音,她起身走了出去,迪鼠也飛奔而去。
“小葡萄,你喊我?”季洛問她。
她回答道:“季姐姐,是夕陽哥哥要我來找你的。”
“夕陽?”她疑問道:“找我有什么事嗎?”
小葡萄嘟囔個嘴,搖搖頭不知道:“季姐姐,還是回王夕陽家看看吧。”
季洛點點頭:“嗯,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二人來到王夕陽家中,季洛正看見黎葉惆悵的坐在大廳外,不知他這是怎么了。
季洛上前詢問,黎葉也沒有回答,只是一臉沉悶。
這時,顧老伯手里提著麻包走了出來。
季洛問道:“叔叔,您這是?”
顧老伯連忙回答道:“我要離開這里和曉能一起走。”
“離開?”季洛感到失落,相問他們為什么要走,黎葉怎么也沒告訴她呢。
黎葉嘆了口氣,深感抱歉:“對不起,是大伯擔心我的安危,讓我離開溝村,去外地投奔親戚。”
“原來是這樣,但是……”季洛欲言又止。
小葡萄抬眼瞅著季洛,詢問道:“季姐姐,你是不是不希望黎葉哥哥離開呢?如果不想他走,那你就把門關起來不讓黎葉哥哥走呀。”
季洛摸著小葡萄的腦袋,淺笑著沒有回答。
黎葉凝視季洛,一股不舍的神情,心里沉重,自己是非常不愿此時離去,一番思考后決定不離開這里,于是對顧老伯道:“我都想好了,大伯,我和您一起離開溝村而不是現在,我希望您能理解我現在的想法和心情。”
顧老伯連忙道:“可是你早就答應大伯了,孩子,我們就離開這里吧。”
“我知道,對不起大伯,可我不想后悔自己的決定。”他思忖一會兒,感嘆若無大伯的恩情與養育,哪有今日的自己呢。
顧老伯心里欣慰,從來都覺的他是個好孩子。
季洛道:“黎葉,離開也好不離開也罷,你們只要平安就好。”
黎葉知道顧老伯理解自己的性格,他對顧老伯說道:“大伯,我是不會在還有危險的時候丟下自己的朋友獨自離開的,周二虎畢竟沒有抓到,對大家虎視眈眈的殺手還沒有走,我怎么能走,所以我不能坐事不管,溝村對我們來說已有恩情,還有去世的馮阿婆,她的恩情,就像家一樣,我就更不能在這個時候,就這么走了。”
王夕陽走了過來:“黎葉是我的好兄弟,我真舍不得你們走。”
顧老伯嘆了嘆,走上前來放下了麻包,握住他的手:“也罷,聽你的,都聽你的。”
“謝謝大伯。”黎葉感激著轉身望向季洛,感言道:“我會一直陪你的,從遇見你的那一刻,我就黎葉,已經是成為別人不可替代的。”
季洛點點頭,眼里充滿百感萬千。
第二天。
黎葉告訴村民們,從現在開始都不能放松警戒,因為周二虎已經被打的落荒而逃,他隨時都有可能回來對大家進行報復的。
王夕陽擔憂著周冉,他和徐大等人出去尋找她,可是失落而歸,王夕陽由此茶飯不思惦記著周冉在哪里,是否安好。
季洛看出了王夕陽的心思,周冉似乎是成了他心里的歡喜。
不久,在王夕陽家的蕓兒,周冉的母親終于醒了過來,只是很可惜的是,她竟忘了自己是誰。更糟糕的是,她的智商一下子跌到了五六歲的孩子那般!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呆。
季洛匆匆趕來,正好看見蕓兒正窩坐在床上,手里拿著枕頭拋來拋去,臉上一臉嘻笑。
天吶!季洛心里愣住,這是善良能干的蕓姨么?她十分疑惑,急忙對王伯伯問道:“王伯伯,蕓姨她這是?”
王伯伯惆悵搖了搖頭,說起蕓兒服用了百里花瑟研制的藥,然而這人是醒了,所有的傷也好了,只是沒想到她倒是失憶了,而現在她也只有五六歲的智商了。
季洛嘆道:“黎葉他剛恢復記憶不久,不想蕓兒姨卻再如此,可謂天意弄人。”
王伯伯自責自己無能,季洛連忙安慰道:“王伯伯,我覺得蕓兒姨能醒過來真的已經很好了,你們也是一心想治好她的,你們也已經盡力了。”
世上的人與事,終有它的結果,是好是壞不在一刻。
王伯伯一聲長嘆,希望失憶對蕓兒來說也是一種好事吧。
季洛走到蕓兒的身旁,伸手撫摸著她的長頭發,感懷道:“也許,這就是老天爺的安排吧,蕓姨一生辛苦卻遭受磨難,現在失憶也許對她來說,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王伯伯點點頭,覺得聽季洛這么一說,自己也就安心一點了。
季洛望著蕓兒此刻無比歡樂的笑容,心里反倒是開心的,她也是很久沒有看見她親切的笑容了。
剎那間,她想起母親龐氏,算起來已經很久沒有再看見她,那就好像從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一樣,想到這兒心中不禁落空的害怕,母親到底在哪兒……
夜晚。
平靜的溝村,好似個熟睡安逸的孩子,那么安靜,祥和。
天冷了,外面的風也變的越發的寒冷刺骨,季洛和小葡萄睡在一張床上。
小葡萄是個膽小的孩子,馮阿婆不在了,她不敢一個人留在家里只能待在王夕陽家和季洛同睡。
季洛睡不著,側過身手托著腦袋,望著熟睡的小葡萄心生憐憫,多么可愛的一個小丫頭可惜卻身世這么凄涼。
忽然,小葡萄翻了身一把摟住了季洛的腰,頭緊靠入了她的胸前,嘴咕嚕咕嚕的,她聽見小葡萄嘴里說著夢話,是在念叨著馮阿婆。
季洛心酸,這小丫頭會是多么的想念馮阿婆,是的!馮阿婆是她唯一的親人,可想而知她的傷心她的哭泣。
“小葡萄乖,乖乖睡……”季洛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很溫暖,模樣讓人覺得她倒像極了一位親切的母親。
她憂思的放下胳膊,仰頭沉思,屋外刮起了大風,傾刻便聽見了嘩啦啦的雨聲,她擔心起周冉,天冷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一日清晨,陽光明媚,雨后的天氣是格外的清新令人舒暢,屋外總能聞見一陣陣泥土的氣息,彌漫了整個角落。
季洛靜靜的站在門外,呆呆的呼吸著雨后甜潤的空氣。
所有的樹葉都被雨露沖洗的干凈嫩綠,放眼望去,覺得內心是那般寧靜。如果馮阿婆還在,她一定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一個簡樸的老太太手挽著竹籃子,踏著濕漉漉的鞋子從菜園回來。
季洛剛眨眼就看見百里花瑟已經來到她的面前,手里還提著一個精致的小竹籃,里面是一些成熟的果子。
百里花瑟向其微笑,伸手從籃子里拿了一個果子遞給她:“拿著。”
“謝謝。”季洛回笑。
百里花瑟凝視于她,從容笑道:“我細看你美麗,可托著個惆悵的臉兒卻不好看了呀,你應該就是成放口中所說的,那位養鼠的女孩兒,你叫季洛是么?”
“是的,可我并不美麗,只是個糟糕的姑娘。”季洛憨笑,遲疑了一會兒,竟靜靜地打量著眼前的百里花瑟,好似看不完的美景,看的養眼而舒適。
百里花瑟連忙摸摸臉頰,疑問道:“怎么這么看著我,別把我盯成俊美的男人呢。”
季洛含笑相對,感嘆道:“我第一眼看見你眼生,再一眼是驚訝然后,聞到了一股特別的香味,是我從來沒有聞到過的,回味琢磨,可能你就是村里人所說的花神姐姐,花姨!”
百里花瑟卻開懷的笑了,笑的十足迷人,然后點點頭:“是的!不過花神可算不得喲,你喊我姐姐,倒是惹笑了我呢。”
季洛疑惑回笑,心想難道自己喊錯了?可是她看起來只不過比自己大幾歲而已,于是便問道:“花神姐姐,我迷糊了,你為何這么說?”
百里花瑟抿了抿嘴,拿起果子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對她說道:“你說的對,可也不對,不過可別叫我什么花神姐姐啦,這會聽出耳繭來呢,你就叫我花瑟。”
季洛道:“這樣好嘛?”
百里花瑟點點頭,認為這有什么不好的,覺得很好,自己喜歡別人這樣稱呼,千萬不要加姐姐兩個字,客氣卻亂套了,自己不喜歡做季洛的姐姐,得要做季洛的朋友才是。
半晌,季洛懵懵懂懂的點點頭好似傻笑一般,聽聞百里花瑟是個奶奶,卻不想這樣的年輕有活力。
百里花瑟咯咯樂了,二人一同去了果園,她將剩余的果子輕放到了馮阿婆的墳前。
百里花瑟望了望天空,沉靜了會兒對季洛說道:“能陪我出去走走嗎?”
“可以。”季洛點點頭。
二人一路來到村外,季洛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路無趣竟沒有一句話。百里花瑟也是一樣,眼睛直視前方四周的景色。
忽然,迪鼠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溜到了她們的前面,只不過一身臟兮兮的,這像是從泥塘里跑出來的。
不一會兒,一只鳥兒在樹梢間嘰嘰喳喳的,好像在注視著迪鼠的模樣。
迪鼠瞧見后趕緊爬上了樹,鳥兒被驚然后撲哧飛到其他樹上,迪鼠不死心,跳到另一棵樹梢追了過去,瞬間沒了蹤影。
“真是只調皮的小家伙!”季洛笑著搖搖頭。
百里花瑟道:“聽成放說,迪鼠是你所養還是你的救命恩公?”
季洛點點頭回答道:“是的,它救過我的命,雖是不同類,但動物也有善心的,只因它喜歡跟著我,所以我也愿意帶著它,就這樣我和迪鼠成了朋友,它是只很好的迪鼠。”
百里花瑟聽著眉開眼笑,覺得很有趣,一個養鼠的女孩兒,很好很妙,自己啥也沒養就花多,哪天自己也得尋思著養只小老鼠,然后與季洛家的迪鼠結為夫妻,這樣歡喜,哪里會不美妙呢?
“啊?”季洛傻楞的差點沒反應過來,隨后干巴巴的笑了。
季洛覺得這個百里花瑟很親切和睦,相處之下心情很愉快,沒有不近人情,她的心里也認定了這個特別的朋友。
說起蕓兒姨的事情,百里花瑟與季洛討論也感到抱歉。失憶是在她的意料之外,不過她相信蕓兒是能有恢復記憶時刻的時候,只是時間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