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
季洛聽見時鐘嘀嗒嘀嗒聲,好清晰,緩緩醒來,天色已經明亮。
一夜沉睡,精神甚好,她舒服的伸起了懶腰,再看身旁的周冉還在呼呼大睡中睡的很香,竟還打起了呼嚕來,看來昨日是真的疲憊了。
季洛躡手躡腳的起床下了樓去,樓下有嬰兒的啼哭聲。
周冉的姑奶奶和保姆阿姨二人正抱著小娃娃走來走去的哄著,見她年紀不大卻也不少白發,讓人一眼看上去就像七十多歲的老婆婆似得。
季洛走上前去,瞧了瞧她懷中的小家伙,那小家伙長的很是可愛,可是眼淚汪汪不止,于是季洛問道:“不知我是否可以抱抱這個可愛的娃娃呢?”
姑奶奶笑而溫和:“好啊!當然可以。”
季洛輕輕的接過小家伙,沒一會兒他不哭了,萌萌的一雙眼眸竟然甜蜜蜜的笑了起來。這笑容宛如春天里的桃花盛開,她驚訝極了,覺得他更加可愛了。小家伙長的很漂亮,肌膚雪白,都說嬰兒的肌膚是吹彈可破的,一頭濃密的烏黑的頭發,有著大眼睛。
姑奶奶喜歡的開懷:“哎呦呦!我的小乖乖,你可露笑臉了。”
季洛鼓著嘴巴,眨巴眼睛逗著小家伙,自己還是第一次抱小孩子呢,感嘆他真是可愛。
姑奶奶點點頭,覺得這孩子很喜歡季洛呢,這一抱就不哭了。后來,周冉告訴過季洛,姑奶奶家的兒媳婦是某個院長的女兒,不過生性冷漠,個性強悍,奇怪的是她生產后就一直不喜歡自己生的孩子也很少回來……
午后時分。
周冉的父親因生意上的事情急匆匆趕回家中去了,叮囑她們二人一有事就要打電話通知,遇事可不要魯莽,自己也會很快趕過來的。
周冉心里揣著父親的話,可是左耳進右耳出倒是忘得快,再一次與季洛來到這座別墅外時,突然不知從哪里跑來一個大約十來歲的小女孩將他們擋住。
小女孩身上臟兮兮的,她來到她們面前遞給季洛一張紙條就突然跑走了,什么話也沒說。
季洛疑惑的打開了紙條,那上面寫著你母親在精神病院速來幾個字,下面還有具體地址。周冉摸起下巴很是疑惑:“怎么冒出個精神病院來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兒,龐姨怎么會去那個地方?”
“她好好的,不會去那里的,一定出了什么事情。”季洛捏著紙條,望著早已不見蹤影的小女孩心里暗自奇怪,這是誰寫的要來告知自己呢,發生什么事情?
周冉轉著眼珠,猜測道:“龐姨是不是已經瘋了?”
季洛豎起眉頭,讓她可別胡說,自己的母親是不會瘋的,現在就去精神病院里探個究竟,她將紙條給撕碎了,算是解了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不痛快。
迷迷茫茫的事情,像人來人往的穿梭者,昨夜星辰還沒來的及仰望,今夜無眠,滿天星斗著。
季洛一時間不再羨慕自己的幸福,不!那不算幸福,只是短暫的溫馨,蒼天是公平的一面鏡子,它照顧了你,也會忽略了你。
周冉認為不可以現在去,那萬一是陷阱呢,是有人故意騙她去的那不上當了。
“本來就是個陷阱,不然就沒有紙條送達。”季洛不在乎那么多了,執意要去看個明白,疑團壓在心里太沉重了,唯有解開才能是舒暢。
周冉無奈,認真起來:“你真的要去嗎?那里可都是瘋子呢。”
季洛點點頭,非去不可,想知道事實就要打破謎團。十分堅定的眼神沒有一絲怯意,如果只能膽怯那能如何呢,不膽怯也許能明白,究竟事實怎樣。
“好,那就去吧,我陪你!”周冉一拍胸脯。
季洛讓自己的心慢慢沉穩,她覺得現在著急完全不是辦法,要擺脫困難就先要穩定自己所有負面的情緒,她對周冉說道:“周冉你知道嘛,現在就猶如小時候,我被陌生的黑衣老太婆給欺騙了,然后硬生生的被綁架在狼群里,她只留給我一把鐮刀時的狀態。”
周冉道:“我明白,我一直都明白你。”
季洛嘆道:“而當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被掛在狼群中間的一棵樹上,那無數只饑渴難耐的紅眼睛在盯著自己,絕望與恐懼吞噬了所有的勇氣,那些狼嘴分分鐘都會將自己被撕成碎片的。”
周冉道:“那是你心里的恐懼,是童年痛。”
季洛道:“站在狼群外面的老太婆,她在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然后默不作聲的離開了,是那樣無情可怕,那種場面至今我無法忘記,在死亡的邊緣我不想去害怕,你知道嘛,所以我學的像狼一樣的眼神,饑餓兇殘,可是我還要比它們恐怖百倍,兩眼如獵人的刀鋒口!而當我逃脫后的那一刻卻笑了,因為狼都死了,自己活了下來……”季洛微微紅了眼眶,傾訴著內心的聲音。
周冉握住季洛的手,一本正經道:“我們同心協力,誰也不離開誰,我陪你著闖。”
季洛思索,這人能寫紙條傳消息說明他知道自己的來意,再也許這個人,一定有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是個關鍵吶。
周冉點點頭:“好,那我們就一起先去看看,你先別擔心。”
二人找了輛出租車很快來到這家精神病院,里面的地方很大,很多的精神病人都在晃晃悠悠著。有的病人坐在長椅上神神叨叨的念著什么,有的病人抱著小狗圍著小樹轉圈。這里的氣氛促使季洛散失剛才那會兒的勇氣,周冉對她小聲道:“原來精神病院是這樣的,這些人都精神不正常啊,這眼神一個個感覺好恐怖。”
“別說話。”季洛目光巡視著周圍。
話音剛落。
“你才精神不正常呢!”她們的身后突然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二人同時回頭,只見是一個女子在背后說著話,季洛心里嘀咕她是何時出現在身后的,竟絲毫沒有察覺。
周冉倒是被嚇了一跳,臉一沉,不客氣道:“你是鬼啊!突然間冒出來,別叫我兇你。”
“你才是鬼!告訴你,我可是院長是醫生,我給你打針。”那女子說著便從身后拿出一個針筒來,季洛連忙解釋自己與周冉不是病人。
她卻露出惡狠狠的嘴臉:“我是院長,我看的出來你們倆都是有病的,都要扎一針。”
“你是院長?”周冉斜視打量著她,根本不相信她的話,心里暗自嘀咕這女子在這里絕對是神經病,若不是念她有病,非得給她三錘子讓她的嘴老實點兒。
季洛心里感到麻煩了,可不想與她糾纏。
這個女子年紀輕輕的比她們二人大不了幾歲,微卷的長頭發是凌亂的,身材有些清瘦嬌小,不過五官端正。一雙淡淡彎月眉,讓人看起來兇巴巴的眼眸卻也不那么兇惡十足,可她這眉頭卻被畫成了暗紅色,嘴唇上還畫上許多黑胡子,臉上臟呼呼的。
周冉早已偷笑譏諷她不是鬼也是小丑模樣,實在忍不住,就撲哧笑了出來。
“周冉不要笑。”季洛連忙向女子致歉道:“你不是鬼,我們沒有說你的。”
忽然,她咧起嘴來對著她們哈哈大笑,笑的驚悚,看的季洛一陣一陣的心慌發麻。
周冉一愣,心想果然是腦袋有問題的,惡心的撇了她一眼,趕緊拉著季洛扭頭就走,誰料她竟然握著針筒就刺了過來!周冉驚慌之余一把推開了季洛,那女子撲了個空摔倒在地上,手里的針筒也掉了。
“咋們走吧!別理這個瘋女人。”周冉皺起眉頭,決定馬上離開。
“不許走!”那女子爬起沖了過來拽住季洛的胳膊,瞪著怒眼使勁兒的把她往回拉。這可嚇的季洛直打顫連忙去掰她的手,可她的手勁兒很大,始終掰不開。
周冉生怒道:“嘿!你這個瘋婆子真來勁兒!別讓我發怒啊。”
那女子似乎沒聽到,對著季洛厲繼續糾纏:“你留下來陪我吃飯,我還要給你打針。”
天吶……季洛直嘆氣,可謂心衰到了極點。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節奏。這時,她注意到這個女孩的左手腕上套了一條精致的手鏈,很特別,全是由蜻蜓形狀而成的,栩栩如生,只是顏色都是全黑色,黑的透亮。
“瘋女人!我大小姐哪有功夫陪你吃飯?快放開你的手,不然沒好果子吃。”周冉用力的推著那女子的手,就是推不開。那女子像瘋了一樣惡狠狠的拽住她不放,季洛的左臂開始有點火辣辣的疼,想著這女子看著嬌小,勁兒倒是不可小噓。
“快給我松手,不然我可要火冒三丈了,松手!”周冉憤怒不已,氣的眼都快要冒火了,拼命的將她往邊上拽。
這時,有很多的病人跑過來圍觀,突然間,那女子轟動一下自己摔倒在地上還打起滾來,并大喊大嚷起來:“她倆是瘋子!還要打我。”
那些病人立馬異口同聲的指著季洛,說她是瘋子,瘋子打人。季洛欲哭無淚,搖著頭說自己不是瘋子,但是這些人只會不停的說她是瘋子,她感覺快要崩潰了,真沒病倒是有病了。
“都給我閉上嘴巴!”周冉擋在季洛的面前,插著腰指向那群人:“在不好好說話,本醫生馬上給你們打針。”
剛說完,這一個個的撒腿就跑走了,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周冉得意的笑了,暗笑還治不了你們這些沒腦筋的家伙。季洛感嘆還好周冉的反應快,可周冉突然退了幾步,面色尷尬且怯弱起來:“好像,不奏效啊。”
一大群精神病人神色呆滯的沖了過來,將倆人圍的水泄不通并吶喊瘋子不能跑。
季洛被這些尖銳的嚷嚷聲震得心慌意亂的,想逃出去也無計可施。
“我們沖出去!”周冉拉著她拼命的往外沖,這群人再用力把她們往回推,就這樣來回好幾次,搞的倆人暈乎乎的。
周冉這會兒才注意那女子早已沒了蹤影,不一會兒,前方很快走來兩名年輕的男醫生一高一矮,帶著口罩,后面還跟著幾名女護士。
這一群精神病人這才匆忙散開各玩各的,沒事兒人一樣,矮醫生詢問道:“怎么回事,是哪個病人發瘋了?”
“醫生,就這個女孩!”一名瘦小的護士指著季洛說道。季洛辯解自己沒病更不是瘋子,是別人是在胡說而已。
“這是,新來的病人?”那個高個男醫生目不轉睛的看了季洛幾秒,他的眉間微微皺了皺,沒有再說話。周冉白眼道:“別胡說,你才是病人,難道看不出來我們很正常的么。”
矮醫拍拍胸脯示意自己是醫生不是病人,不正常的人都會說自己正常,沒有問題。周冉一聽,氣呼呼的,毫不客氣地瞪向他,真想臭罵眼瞎的忘了今兒是幾,明是幾了。
季洛望著眼前那個瘦小的女護士有些奇怪,趕緊碰了碰周冉的胳膊:“你看,這個女護士,怎么好像……”
周冉定睛一看,直拍腦袋一下子就認了出來她是誰:“哎呀!她是那個神經病女子吶!可怕可怕,轉眼這幅模樣了。”
當季洛還是一臉茫然時,已被另兩名護士給牢牢的逮住了。
“放開季洛!你們這群壞腦殼的家伙,我不客氣了,你們傻我也得欺負。”周冉說完,就一個抬腿踢向其中一名護士將她踹倒在地,那瘦小的女護士招來了一波人,立即大喝一聲:“把她們都抓起來!”
所有人一擁而上,將倆人圍成一圈給綁了起來,周冉可不是吃素的,一個勁兒的掙脫著,怒氣沖天非跟要他們拼了不可。
面對那瘦小護士的兇悍,時不時陰笑的鬼臉,季洛將思維整理一遍,認為此女子一定有問題,想起那張紙條上的字就更加確定,沖她喊道:“傳遞消息的人就是你!”
她輕哼一聲,譏諷季洛這年紀輕輕的,看來是瘋的不清,真是可悲。季洛被那倆護士逮住,只能生怒的掙扎著:“你憑什么認為我是瘋子?你為什么要這樣害人?”
“凡是來這兒的人,你說是不是瘋子?”說完,一嘴蔑笑,然后趕緊對身旁的醫生建議,病人的情緒是不穩定的,要先給她打一針穩定她的情緒。
“我沒病!快放開我!”季洛怒視。
她冷笑道:“由不得你們了。”
“你們敢!”周冉氣急敗壞,往她們的腳上使勁兒踩去,疼的她們急忙撒了手坐到地上揉腳背。
所有人都驚的目光紛紛投向周冉,她可是一刻也待不了。她拉著季洛就要跑出去,卻不料剛踏出步伐就被人一棒子打暈過去,拿著棒子的精神病人突然往自己腦袋上就是兩棒子,斜嘴傻笑,竟扛著棒子大搖大擺的走了。
“周冉……周冉,你醒醒啊!”季洛見她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心里害怕也難過,不知現在該如何是好。其他人抓著季洛,她沒有再反抗,卻眼角泛紅,想要哭了。
“你叫季洛?”高個子男醫生問道。
季洛忍住激動的情緒,望著他反問道:“你覺得,你是個好人嗎?”
男醫生有些愣住,但是瞧著她泛紅的眼眸,沒有再說話。
“該打針了。”那女子拿著針筒一步步朝她走來,雖然怯弱自己無可奈何,卻也害怕被眼前這個陰險的女子給弄死。她緩緩湊近季洛的臉頰,細聲細語道:“從你眼睛里,我看到了你的恐懼,這是多么可伶的模樣呢。”
季洛沉沉的眼眸離不開女護士的眼睛,真想一眼看穿她所有的心思和嘴臉。
她陰笑道:“告訴你,它不會疼的,你的情緒太不穩定,這一針下去你就會睡著的。”
季洛不去理會,急忙抬頭沖男醫生喊道:“我沒有瘋,你為什么不相信我,除非,你也是個瘋子!”
話音剛落,針管猛的扎進了她的皮膚,季洛只覺得眼前一片迷糊,清醒漸失,不知事物。
腦海中,她好像看見母親龐氏來了。
朦朧中,卻也不再清晰,而沉睡下去的時候,如輕飄飄的云朵,思維沒有可以尋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