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聽著小孩的質問，不置可否，“你們既然不可能把奶奶還給我，何苦還來問我感受如何。”

“你說的倒也沒錯。”徐徐不說話，小孩仍舊絮絮叨叨，“你奶奶的帳本上少了二十一年的陽壽，我奉命來看看是怎么丟的。石頭，私借凡人的陽壽本就是違背倫常的，是你偷的嗎？”

“我不太明白？”

“這么說吧，石頭。你奶奶，徐英，享年九十七歲，這是我們賬上寫的。但是我們領了她回去之后發現，她今年才七十六歲，這中間差了二十一年的陽壽，帳對不上了，你明白了？”

徐徐終于聽明白了，“那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分了奶奶的陽壽嗎？”

小孩懵了，“我不知道啊。你不知道嗎？”

徐徐又問，“那你是來帶我走的？”

小孩頓了頓，搖搖頭，“主上說了，此事另有因果，不讓我們管。所以，我不是來帶你走的。”

“那你來做什么？”

小孩被噎了一下，“我好奇啊，所以來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石頭啊。”

徐徐氣樂了，“所以，您老是閑的？”

“什么話，我干這個活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見投胎之前就化人的呢，一般的哪個不是靈智攢夠了才投胎做人。”

“那不還是閑的。”

小孩急了，“我來當然是干活的，南邊，雪山下面的草場，那有個村子，你知道嗎，剛有一家子陽壽都要盡了，我來是來帶人的。”

“那你還不去干活？”

“還沒到時辰呢，鬼差趕著車先去了。我看見你在這才過來看看，不然這個活我就不來了，讓他們干就行了。”

“所以說，你還是個官？”

“那是！”

徐徐笑，站起來，拍拍雪，繼續走，既然與她無關，還跟這小孩攀談什么，她又沒傻。

“喂，石頭，大冬天的，你爬雪山干什么？”

徐徐頓了頓，“我不知道”

小孩愣了，“你不知道？”

徐徐點點頭，“嗯，不知道。我只是直覺自己得來。”

“你是在糊弄本官嗎？”小孩彈了徐徐一個腦嘣，徐徐卻一點也沒感覺到。

“我就是直覺想來爬山。”

“那你別往上走了。”小孩伸手，攔住徐徐，眉頭緊皺。

“為什么？”徐徐想繞過他。

小孩伸手，“我不能告訴你，老夫干這活干了三百年，第一次看見你這樣的石頭，你這命不能不明不白的丟了，可是你再往上走，就保不齊了。”

見徐徐又要繞過他，小孩眼珠竟然全紅，略有些索命來的樣子，“你別走了，回去吧。”

徐徐有些驚著了，“好，我不走了，你？”

“老夫告辭了。”小孩得了徐徐一句許諾，轉眼便消失了。

徐徐接著往上走，眼前突然一片霧茫茫，什么也看不真切。睜眼，夢醒了。她躺在草場上曬太陽，怎么稀里糊涂就睡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