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的徐徐在田里幫奶奶干活，美好得就像一幅畫。村里和徐徐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們都坐在田壟上，看著徐徐干活，時不時吹個口哨。

說起來，他們愿意吹口哨的原因也是真的簡單，因為徐徐聽見他們的口哨聲總要停下手里的活，看著他們笑一會。

徐老太在家里擇著豆子，吳老太坐在一旁的小矮凳上，和十幾年前比起來，腰更佝僂了些，剛用新花布做的衣服在她身上隨著風蕩來蕩去。

“我家順兒多好的個孩子，眉清目秀的，那么多來說媒的都沒同意，就是喜歡徐徐，非讓我再來跟你說說。”

徐老太不接話茬，吳老太就接著說“你說！徐徐怎么就不能嫁給我們順兒了？早兩年，你說還小，那就算小吧，現在可都十五啦，十五還小啊！咱們村，哪個這么大的，不都訂了親！”

徐老太抬頭，吳老太臉上的皺紋又深了許多。七十多歲的人了，本該頤養天年的，卻為了這一大家子的人，操碎了心。

“徐徐不會嫁人的，她不能嫁人。”徐老太重新低下頭，回道。

“你悄悄跟我說，徐徐是不是哪有點？”吳老太把耳朵湊到徐老太跟前，示意徐老太可以悄悄告訴她。

徐老太不知道自己心里從哪竄出來的無名火，語氣冷硬，“徐徐好，就是我這個老太婆怕死，舍不得徐徐。”

“花兒！怎么說話呢！呸呸呸……”吳老太的脾氣也上來了，說完又有點后悔。她不是不知道徐徐對妹妹多重要，她只是希望妹妹過得輕松一些，“你聽姐姐一句勸，徐徐嫁了人，安安穩穩的過上好日子，你也能安然地過過晚年，多好的事，你怎么就這么倔呢！”

“姐，一個人的日子，我過夠了。你也別勸了，最起碼，我還活著的時候，徐徐不會嫁人的。”

“你怎么！哎！你不看這些，徐徐呢！大好的青春被你耽誤著，你就不怕她怨你！”

徐老太一雙渾濁的眼看著站在門口的徐徐，瞪一眼吳老太，沖著徐徐說，“回來啦！”

徐徐笑得甜甜的，“嗯，奶奶，長了不少草，都拔過了。”又對著吳老太甜甜的喊了一聲，“姨奶奶來了。”

吳老太看著徐徐，不知怎么的，眼淚有點往外冒。真的是人老不中用了，年輕時候沒流過幾回眼淚，現在一想起來點什么，眼淚就自己往外流。

“嗯，來啦，看看你奶奶這有沒有瓜子吃。”吳老太說著，扶著墻，站起身來，拄著她的拐棍往外走。

“姨奶奶，這么快就走啊？”徐徐追著扶上一把。

“嗯，走啦，一會該吃晚飯了。”

徐老太看著吳老太一瘸一拐的背影，抿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