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得,皇上這是連親自出手都懶得動了,要想死,自己磕死吧!
跟自己的命過不去,誰有病啊!殺場刀箭無眼,他執意要去,皇上執意要封,那要是戰死了可跟她們無關!我們諫言了,是你們不聽的!真要戰死了,空出一個皇貴君之位,就不可能一直空著,別人還有機會了呢!
戰晨單膝跪地拱手,一派武將之姿請求道:“謝皇上給臣為勢國效忠盡力的機會!臣乃男子,又是初次單獨帶兵,恐怕難以服眾,臣真切地懇請皇上派一位您目前最信任的身邊顯貴寵臣為監軍,如此臣才能順利帶兵打勝仗,為勢國出力!”
勢擎天聞言蹙眉想了想,方道:“那就封易樺為隨軍監軍!”
戰晨看著軍中立下的木桿觀察日影,設滴漏令軍兵記時,等候易樺。封她為監軍之后,他便與易樺定于第二日巳時(09:00—10:59)會合于軍門一起出發。
封他為將的頭天晚上,皇上抱著他在床上說了很多話,還講了個故事給他聽,他方知原來皇上從很早就開始為他今日領軍的順利謀劃了,依在她的懷中緊抱著不舍得放開。他想索取很多,可皇上卻不再給,讓他養足精神,以便在朝堂時拿出最好的狀態給朝臣們看,萬一腿軟走路飄忽無力,就什么氣勢都沒了,若再軟得踉蹌一下,那就更完了。皇上此時的愛是理智的,她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有那么多的需求,他只是在用這種方式表達他對她的感激感動和濃厚愛意。他就那么偎著她,被她抱在懷里安心地睡去,封將前的緊張和興奮也隨著她的輕拍漸漸消散在夢里。
巳時已到,可易樺卻沒來。過了巳時,午時(11:00—12:59)過了一半,太陽在頭頂正中間,軍兵們眼著著眼前的男將軍臉色越來越鐵青,也都氣恨,本應早該出發的軍隊,因為監軍的不守時而遲遲未動,害得她們也跟著皇貴君將軍一起餓肚子等她!眼看午時也過了,未時(13:00—14:59)都快結束了,才見她有點兒搖搖晃晃地姍姍來遲,身后帶跟著幾個紈绔之女。
戰晨厲聲責問道:“易大人,身為監軍,為何不按時到來?”我知道你來不了,即便你不被你的狐朋狗友纏住喝酒作樂作為送行,你也無法按時到達軍營,等的,就是你這個遲來者!
易樺一看身著將軍服的皇貴君,酒嚇醒了一半兒,她可不是恃寵自傲、驕橫跋扈才來晚了,雖然在別人面前她確實因為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而高出數等,可眼前的人是皇貴君啊,誰不知道皇上視自己的后宮男人個個如掌中寶,再怎么封將,再怎么沒有打仗的本事,他也是皇上的枕邊人,她雖然打心里并非看得起他的領軍本事,可也顧忌著他的身份。但奈何今天不但自己的幾個紈绔姐們兒和一些討好她的混世浪女盛情相邀要為她送行,就連部分官家之后和商界巨賈都邀她喝兩杯恭喜她被皇上如此看重,幾撥人把她纏堵在醉仙樓使她根本脫不了身,再說那其中有幾位是她一直想結交卻無法結交到的人,她心里也舍不得放棄這個機會,也就如同紅樓半推半就的小倌兒一般左一盞右一杯地喝上了!這一喝自然就沒個譜兒,暈暈乎乎間早忘了約定時辰已過。
“將、將軍,”易樺斜斜一拱手,說話都還不利索,“對不住,親戚朋、朋友餞行相送,開懷暢飲,多、多貪了兩杯,故、晚來一步,望將軍恕、恕罪!”
軍士們一聽,心里那個氣啊,因為你,我們餓得饑腸轆轆大軍都無法開拔,你卻吃肉喝酒快活著!雖說是男將軍,但畢竟是皇貴君,戰老將軍之子。
戰晨一聽,勃然大怒,面寒如霜,暴喝道:“作為一個將領,受命之后,就應忘其家;治理軍隊就應忘其親;臨陣對敵就應忘其身!大軍開拔在即,你卻還有閑心思飲酒作樂,不按期到達,致使五萬大軍因你而耽擱行軍,其罪等同貽誤軍情,按律當斬!”
啥?斬我?“將軍,您可別開這種玩笑,我……”
“來人!”戰晨不待她說完,“押下去!立斬!”
“是!”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加一肚子氣的軍士立即沖了上來將她按倒在地,軍中劊子手提著砍頭大刀氣勢洶洶地奔來。
易樺一見這陣勢,酒已完全醒了,嚇得差點尿了褲子!“皇貴君,啊不,將軍,將軍你不能殺我!你殺了我,以后就沒人給皇上解悶兒了!皇上她需要我,我還有用啊將軍!你就饒了我吧!”
但見戰晨根本無動于衷,轉頭向那幾個嚇呆的紈绔大叫道:“快!快去幫我搬救兵啊!找皇上!對!快去幫我找皇上求情!找我母親,去戶部找,去我府里找!快!快分頭去找人救我啊!”她叫到最后都聲嘶力竭地在喊了。
那幾個呆掉的女子這才反應過來,拔腿就往回跑分頭找救兵,她不僅是戶部尚書之女,有權又有錢,如今還是皇上身邊的得寵之人,若她死了,她們幾個一時就難找到這樣的靠山了!趕快想辦法救她的命!
戰晨冷笑,“期而后至者,當斬!軍法不容情,立即行刑!”
“是!”
站定在易樺身后側的劊子手舉起大刀,易樺這回真嚇得嘩嘩尿褲子了,瞬間地上就濕了一片,“將軍!將——”
咔嚓!
噗!
身首分離!斷頸處的血在秒間直線上飆!斷開的頭顱骨碌碌幾個翻滾后才停了下來一動不動。
眾人看著臉上毫不變色面沉如水的俊俏男將軍,原來只是出于對他皇貴君身份的些微顧忌變成了震驚和畏懼,此時才回想起來,他可是戰老將軍的后代!她們怎么能忘了,他不僅參與了當年對白允國中部邊境的海河之戰,更是隨皇上出征過!這樣的場面他不知見過多少回,戰場上的人頭死尸和鮮血可是比這多得多!
把皇上當救兵搬談何容易,最后易珠最先得到消息,驚得立即往皇宮跑,她知道即使她去了,她也救不了女兒,那不是平民將軍,那是皇貴君啊!
這回倒是順利,皇上得知后立即隨手寫下“刀下留人”四個字給易珠,“他認得朕的筆跡,快去吧,不要耽誤時間,沒有易樺,朕會少了許多樂趣!”睜著眼睛說瞎話,幾個小寶貝哪不比她看著順眼、逗人開懷!
“是是!謝皇上!”說完就急急告退了,出了宮就趕緊讓人帶著簡易手諭騎馬向軍營狂奔,一時情急,竟沒想到若皇上真有心救她女兒,怎么會不派禁衛軍,不比她派人快得多!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呼喊聲隨著馬蹄聲快速而來。
“何人亂闖軍營重地?”看守營門的軍兵呵斥道。
“刀下留人!刀——”聲音卡在了嗓子眼里,因為她看到了分開的頭顱的尸身。“你們!你們!”不顧阻攔,打馬奔進營內,差點把守衛兵撞翻在地。
“何人喧嘩!”戰晨聞聲現身,你可來了,正等著你呢!“軍營重地,不得隨意闖入,來人!拿下!”
幾名軍兵上去就把馬上的女人掀翻在地,那女人倒也靈活,掙脫開她們幾只手的束縛,高舉那張紙道:“我有圣旨在手!你們誰敢!”
“哦?”戰晨上前一步,“呈上來。”
女人慌忙雙手呈上,“皇上有諭,刀下留——”還留個屁啊,人都已經死成兩半兒了!那這圣諭,豈不是毫無作用廢紙一張?
戰晨展開,看著皇上的親筆字,淡淡道:“來晚了!”隨即又道:“即使你手持圣諭,也不可犯軍令馳馬縱于軍營內,來人!拉出去,處斬!”
“是!”
“你不能斬我,我是奉持皇令而來,等于是皇上的使者,代表著皇上的旨意,你不能殺我!”
一名士兵一腳踢向她,“將軍在宮中是皇貴君,在軍中是我們的將軍,你一口一個你字,沒有尊卑之禮,還有何可辯!”
“依仗圣諭在手,策馬擅闖狂奔于軍營,違犯軍法軍紀,連同此馬,立即處斬,不得延誤!”
“是!”
人被拖到營門外,正要行刑,易珠趕到,“住手!刀下留人!”
“易大人!”戰晨立在那兒沒動。
“御前將軍!為何、為何要殺我小女!”她已看到女兒的尸首了,“皇上都說刀下留人,你為什么就不能饒她一命!她只是來晚了而已啊!”易珠老淚縱橫。
“來晚了而已?哼!”戰晨覺得沒有必要再和她多說一句,“身為六部尚書,竟能說出這樣的一句話,本將軍也算是長見識了!恐怕我皇竟不知她的朝中大臣竟有毫不懂國法軍法之人,本將軍若不上奏,我皇豈不是要一直蒙在鼓里?”
易珠傻眼了,不但女兒死了,這會兒她又得一項罪名!看著眼前的人,猛然想到他將軍背后的另一種身份,撲嗵一聲就跪下了,“請皇貴君、啊不,請將軍不要誤解,我不是不懂,只是失去愛女一時痛心,腦子有些糊涂,若有言語沖撞之處,還望將軍見諒!”她不能雪上加霜再丟了官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