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搞的!錯啦!錯啦!射勢軍!射勢軍啊!”
“怎么射自己人啊,瞎了眼了你們!”白允副將和小將們吼罵起來。
一向悶頭殺敵的德世良此時竟也粗嚎著起哄,“就是啊,怎么不射我們,專門射這些白允蠢貨啊!難道你們也覺得她們愚不可及嗎?唉呀呀,感謝啊!你們真是明智的人啦!回頭咱們皇上有賞哈!”
副將也身中三箭,和后嫻一樣一頭栽到地上死得透透的,雙眼大睜,死不瞑目。主將副將兩人一死,白允軍更加混亂,大部分人在猝不及防中中箭,和主將副將一樣,到死也不明白那山頭上的自己人為何臨時集體叛變,把死亡之箭射向自己。
德世良見敵軍已所剩無多時,舉臂伸掌,箭雨停,大叫道:“殺人留馬!”率軍殺向白允殘軍。她不會如姐姐德世誠一樣去思考皇上為什么不善待俘虜把她們收為己用、化為自己的力量,不會如陸將軍那樣不解皇上為什么不收降敵國的兵,強自己的軍,損失的兵源也正好能補充上,還能更加壯大自己的軍隊。但皇上嚴令“不計過程與手段,只要敵兵一個不留的結果,對于抵抗者不必留情”,她們也就只能按旨意執行,圣意難測。
沒有按照原定計劃以逸待勞的白允北援軍全軍覆沒,德世良踹了一腳后嫻的死頭,“沒事兒跑到平城來等我們,等還不老老實實的等,和豬一樣蠢!”
陸將來后來說,和青城之計是一樣的又怎么了?好計不怕重復,只要管用!重復的你們還中計,不重復的你們不就死得更快?
一萬伏兵一邊下山,一邊脫下白允軍服隨手四處拋扔。在白允伏兵返林返山時干掉她們,將衣服扒下來后才把她們以短匕徹底捅死,把尸體扔入她們自己挖好的插著尖木的陷阱深坑里堆積。陸將軍說了,這是以防白允派兵來查探是否還是自己人在埋伏,所以她們把臉上涂滿污漬,以免被認出來,結果她們并沒有派人來查探是否被調了包,這種智商,難怪在白允缺大將時才被派來充當援軍首領,還想跟我們陸將軍斗跟我們皇上斗?
再無關防隘障,三路大軍直奔白允都城!勢擎天為離城而攜帶的攻城器械因中途出了意外情況使自己憤怒之下改變計劃使出玄天劍法沒了用武之地,雖然顯得累贅,但以防萬一,還是一路帶著。
焰凰四年七月,戰爭用了一年。白允朝臣們緊張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沒資格入朝堂的小官員已帶著家小逃出都城,往東部海邊避難而去,當官也得有命不是,命都沒了還當個屁的官!大部分朝臣主張割地、送皇女作人質求和,一部分人主張皇上離開國都避險,而丞相等人卻是主張力戰到底,誓與白允共存亡!文官的豪情壯語似乎感動了郎玖泉,也激發了她的熱血,堅決不離開國都,與百姓共同戰到最后一刻!現在求和,誰還理她啊!跪地磕頭恐怕都不行了!真是一步踏錯悔終身啊!
勢擎天兵臨城下,陸將軍與戰將軍是在一天內先后趕到的,勢擎天只下令將白允國都四面包圍,圍而不攻。
“母親,您說皇上是不是要讓她們最后無糧可吃全部餓死?”
“難說!表面上看好像是這樣,但誰也摸不透皇上,她,心思太深!”誰說直爽的人不耍心機?那是因為你不值得她耍,資格不夠。但不管皇上怎么做,晨兒的仇她一定要親手報!皇上為晨兒屠城,很明顯下毒之人就是白允國所為!只要皇上對晨兒好,她做什么都愿意!
戰殆想起兩人攻下第二座城時自己提議的情景:
“母親,除了南海城,每個城的守衛都幾千人,最多一萬人,我看我們不如兵分兩路,這樣可以更快速的向白允國都城推進。”
戰將軍沉思片刻,最終搖了搖頭,“皇上在旨意中明確說明由我們母女齊心合力,我們不能自作主張隨意更改皇上的部署,萬一此舉打亂了計劃,或執行當中發生什么意外壞了大事,你我擔罪不起!”
“母親,我們得根據實際情況靈活應變,皇上也曾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糊涂!那是皇帝不懂軍事、坐在朝堂的情況下!我們的皇上占了哪一樣?她沒有你會謀劃?沒有你會打仗?”
戰殆不吭聲了,是啊,皇上不但精于軍謀,此時更是親自指揮征戰于白允國的三路大軍呢。
直到差點與白允的幾萬援兵對上,她才驚悟到皇上的先見之明,若不是在與幾萬援兵對上之前由內應打開城門及時殺進城里率先奪取主動權,她們就被援軍和守城軍兩面夾擊了!即使如此,對付她們也費了些時日,若是分兵而行,自己只有四萬人,再被合擊,還不得死傷慘重?
想到嚴重后果,她都后怕出一身冷汗,擅自做主,違抗軍令,損兵折將,不能按期匯合于白允國都城,導致整個計劃失敗,這簡直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死罪!到時恐怕弟弟晨兒都難逃一劫!
戰殆真是越想越冒汗!
德世良那個老悶只知道按軍令打前鋒,不把敵人殺得死透死絕不罷休。德世誠和高洛一樣受到了陸將軍的影響,對皇上的任何命令除了無條件的死力執行還是死力執行!每一步棋都被皇上捏在手中、用得恰到好處,現在還不是她們自作主張求表現的時候。
國都已被圍困多日,還無自救之法,郎玖泉也坐不住了,糧食遲早會被吃完,士兵們全都殉國,已無人可求援,皇宮倒是有通往皇城外的秘道,但并非是通往城郊那么遠,自己已經嘗試過順秘道出去,可出去后還是在皇城范圍內,出口是一座空無一人的民宅后院,只是出了皇宮而已。現在皇城被圍,城門出口全被勢軍緊緊盯著,只給進,不給出,出去一個殺一個,她往哪兒跑!
“皇上,臣愿意帶著財寶和各種條件去和勢皇交涉,勸其退軍,若她能夠同意更好,若不同意,臣去而無憾!”
“丞相!”你真是貼心啊!
“臣,拜別皇上!”跪地叩首。
艾世莘帶著另兩個使者押送著皇宮里的大量財物與勢皇交涉。
貪財的勢皇竟然嫌少,艾世莘只好搖著頭苦著臉裝模作樣地回宮稟報,眾臣為保自己那條小命兒,齊心力勸國主財失可復得,命去再沒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郎玖泉點頭后,丞相督著將皇宮內所有的金銀珠寶搜刮一空送到城外,勢擎天這才同意了!但又提了個附加條件:我很惜才,我發現艾丞相是個人才,得送給我去為勢國效力!
郎玖泉答應了,并親筆寫了降書,簽署了年年納貢的詳細協議。也同意除了運送納貢物資、白允國任何人任何時間不得進入邊境海河!勢擎天提出,為表示誠意,白允國必須在海河所有沿岸打樁制欄,橫板由河面這一邊打入大釘。郎玖泉一一答應,并立即實施。
“臣,鐘宴叩見吾皇!”待所有人退下后,白允國丞相艾世莘雙膝跪地,深深叩拜。
勢擎天忙上前扶起,緊握其手,“丞相在異國她鄉,受苦了!”
“為皇上效力,臣甘之如飴!從現在起,臣已不再是白允國的丞相。”
“朕稱呼的是咱們勢國的丞相!”
“皇上?”鐘宴驚道,難道皇上要為她換相?“絕對不可,書丞相乃老丞相,兩袖清風,又是皇貴君的……”
勢擎天好笑地打斷她道:“朕何時說過要換掉她,勢國國土會越來越大,她一人如何能管得過來,我不心疼她,皇貴君也心疼她,也許你這個左相都要替她鳴不平。”
“左、左相?”
“是啊,設立左相與右相,分管六部。”
鐘宴笑了,皇上果然是皇上,早就為她謀留了最好的位置,又能分化書丞相之權。高!實在是高!
“皇上,臣在這里發展了幾個心腹,她們愿意回歸勢國,愿見我皇收復國土,再次統一天下!”從皇上攻打白允的作風來看,很可能白允朝廷上下所有官員都難以逃脫被殺的命運,皇上絕不會允許白允原國主、原官員這個整體原樣存在。她得為這幾個和她一起為勢國出力的、盼見所有從勢國分裂出去的國家回歸的忠臣謀得出路,雖然這可能會引起皇上的戒心。
“丞相將她們一起帶回勢國就好,朕不會懷疑你是為在勢國扎根而搞小集團!”
鐘宴這回是真心感激的笑,雖然不知道集團是什么,但聽得出那意思。這樣隱諱的事就這樣被皇上直白地說出來,還真是妙不可言,體內再無一絲濁氣的感覺!
白允國沿海河河邊的尖頭木樁欄在勢國人的監督下施工著,勢擎天派高洛令銀甲軍護送金銀珠寶、攻城器械與鐘宴等人先行回京,財物交予太上皇入國庫,銀甲軍京都待命,無令不得出京!南北海城的留守軍兵全部撤軍渡河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