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冬天天黑得早,燒烤從傍晚便開始了,可爐子點著了,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圍著烤爐傻了——沒人知道怎么烤!這要是架堆柴火,火上架根架子,還能烤只雞啥的,可這烤爐,沒見過啊!
“怎么?看得著吃不著?”一個聲音從眾人身后傳來。
“是啊,這新鮮玩意兒我們都不會弄!”有人隨口接道,說完回頭一看,爹哎,竟然是皇上來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聲把眾人喚醒,回頭一看,后面竟已跪了烏央一片!忙全都跪下叩拜高呼萬歲,心道這些個壞水兒,皇上來了竟沒一個出聲的!卻不知是勢擎天擺手讓她們不要說話的,真是話要及時說開,不然真有被冤枉死的魂兒。
“都平身!今日都不必拘禮!”
兵將都起了身,可沒有人敢說話,若沒隨著皇上打過仗或是什么都不知道,老兵們也許對新登基的皇帝沒有那么多打心里的敬重,可如今不一樣了。
“不要只燒柴禾,燒到沒煙時把炭放進去。”勢擎天開始指揮,“把整只的雞穿到鐵棍上,穿個四五只,插進烤爐孔中。”
于是士兵一陣忙亂。
“大家不要亂,分頭行動!遲封你帶二十人去取炭,每兩人負責一個烤爐;考新你帶二十人把雞穿串架好,待火燒好了再負責翻動。”
喲,不錯!“你叫什么名字?是何職務?”
“回皇上,卑職德世誠,現任隊長一職!”
十人為一火,每火有火長一人。五火為一隊,即一隊五十人。每隊有隊長、副隊長各一人,執旗一人,傔旗兩人(qiàn,傔卒,從,跟隨)。看她在她這個皇帝面前都鎮定自若指揮有序,隊長位置是用實力得來的,這已經是第二次引她注目了。
“分工明確,思考周到。是否讀過書?”
德世誠想撓撓頭卻忍下了,不好意思地道:“略認得幾個字。”
“英女不問出處。朕記得你,雖然身為步兵,殺敵卻很勇猛,把很多漠國騎兵直接挑下了馬,你身后的人很信任你,一直埋頭砍馬腿。”這兩人吸引她的目光停留了片刻,城樓上看得清楚,那女子只跟在她身后低首對著一次次出現在眼前的馬腿死命猛砍,似乎從未想過馬上的漠兵會砍向她!“那女子的頭根本沒抬起過,你們的關系定是很親密才如此互相信任。”
“回皇上,那是卑職的妹妹德世良,任副隊長,我們整隊人在一起久了,感情很深厚,都互相信任。”
若五十人間都如此信任團結,說明這人很會帶隊領兵,“朕說過,有軍功者、表現優異者,都有獎賞。你想要什么?官位還是財物?”軍無財,士不來;軍無賞,士不往。愛國也是有條件的。
德世誠跪下,“為國殺敵是卑職身為士兵的本份,卑職不敢求賞!”
“嗯,朕知道你忠心為國,但你真的沒有什么想要的?”出了家的都不能做到無欲無求,還幾十年如一日的喝藥念經費心竭力想要保人間尸身不腐、靈魂升天成仙呢!
德世誠這回終于忍不住抓抓頭,“皇上,那個,真可以提嗎!”向來都是皇上賞什么接什么,哪有這樣讓自己提要求的,誰也沒那個膽兒啊。
勢擎天臉上的似笑非笑一閃而逝,“先說說看。”對任何人都不可能要求還沒提就萬事先答應,那種承諾沒人能給得起,誰知道后面是什么。不過,她倒是能猜了個一二。
“皇上,您的銀甲軍只要五千人么?以后還添人么?”很不愿意得到否定回答的希翼眼神。
果然!“你的愿望就是想加入銀甲軍?”想加入銀甲軍的有兩種人,一種是間諜,另一種是真心愛國或追求上進的。對于那些只是出于好奇之心的人是沒有那個膽量真正開口提要求的。
“只有這一個愿望?還有沒有別的?”都說出來。
“卑職萬分敬佩皇上,萬分羨慕戰斗力強的銀甲軍,別無所愿!”從陸校尉帶她們到原山國邊境的路上收服她們后,她就想一路追隨了。
這四字詞說得挺溜啊,這叫只認得幾個字?這謙虛謙得太狠了點兒吧?還會拍馬屁,果然也不完全是愚笨型的老實巴交,不然也不會把五十人隊調教得那么好,其實胸中是有點墨水兒的。
“有多少人想加入銀甲軍?”
“別的隊我沒敢跟她們說,但我們隊五十人都想去!”皇上這么說是不是這事有門兒了?
勢擎天搖搖頭,拍拍她的肩,“朕了解了,先去忙吧。”只有考核通過的人才有機會,而且現在還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不過看她姐妹倆殺敵時不怕死的勇猛勁,定是要被吸納的。經過青城一戰,銀甲軍聲名大震,不知被多少女子羨慕和崇拜,得利用這個機會嚴格挑選,再訓練出一萬精銳。
陸駿回營時發現皇上居然正親自下手燒烤,六個大大的圓形烤爐,六個長長的長方形槽式烤爐,面對面排成長長兩列,皇上站在中間那個槽爐邊,翻動著烤串,灑上調料,然后將烤熟的肉串扔進篩子或籮筐繼續烤——皇上在烤肉,誰敢先吃?其她人一邊翻動一邊不停地看皇上的動作,敢情這是現場教授啊!
勢擎天看見了她,“陸駿,把銀甲軍都帶過來,大家同烤同吃、同喝同樂!”總不能明日再去奇山搞次大型燒烤,一次搞定算了,再說這樣也能讓這些兵士有機會與自己崇拜的銀甲軍互動交流,有利于她后面的萬人精銳的選拔。
“是!”主子做事都有其背后的原因,除了上次問過關于漠國軍師那拉幕,她從不問皇上為什么,一味執行就是最大的忠心和崇拜表現。“皇上您休息吧,她們已經學會了!”雖然動作還略顯笨拙,但能烤熟就行,不能一直累著皇上而其她無法加入烤肉的官兵眼饞地看著。
“是啊皇上,我們都學會了,您快去休息!”一直在旁邊幫忙拿生肉串的戰晨接過她手中的肉串,他早就心疼得不得了了,皇上已經站了許久,袖口都沾上了黑污。
勢擎天看他一眼,她一直以為他隨軍回京后就回了將軍府,沒想到卻一直在軍營里沒走,直到她來,他才從陸駿單獨撥給他的營房里冒頭鉆出來。
陸駿也是沒辦法,皇上沒下達任何指令,他又不肯走,搞不清兩人之間發展狀況的陸駿只好給他一間靠最邊沿的營房先住著,反正戰將軍這兩天也要回來了,又很快過年,他也住不了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