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晨為她穿上一件紅色寬袖邊、紅領邊、后身繡火紅焰凰圖案的外穿白袍,系上內藏軟劍的白玉腰帶,未束發、長發自然披散的的翩翩美少女便出現在眼前,那雙眼尾微微上挑的美目即使不發怒,也現出一股自然的凌厲。所謂不怒自威,帝王的氣度,帝王威儀,不用刻意借助外物,便自生成。
“戰晨!”大清早的,對著這張沒洗的臉傻呆呆的看什么。
戰晨回神,忙去端來備好的熱水給她洗漱。勢擎天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話。她一向是用冷水的,但戰晨不知道。
坐在桌前,“你也還沒用飯吧?”
“臣子,臣子用過了!”
“行了,快來一起用吧!”用過了你低著頭做什么?手揪衣角做什么?不就是等我一起吃嗎!
“是!”隱藏著內心的歡天喜地下首坐下。
自以為藏得很好,那別扭的男兒態,能藏住什么?勢擎天夾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他喜得臉露羞色,隨即又想起她的皇帝身份,猛然站起來,他應該為她布菜服侍她吃飯的!
“一驚一乍的做什么?行了行了,吃飯吧,不用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用膳到一半,高洛求見。勢擎天讓她進來,“什么事?”
“皇上,信鴿送來了京都的消息。”是專屬鳳君的信鴿,應該不是國之大事,您一直睡著,沒敢打擾您。
來自京都?“快呈上來!”
“是!”
展開信箋,只見幾行秀美的小字:
易暮夜迢曉更遲,
絲被漫裹絲相織。
峭寒體纖香衾恤,
正臥斜倚都是絲。
“澈兒!”第三句看得勢擎天那個心疼,恨不得馬上飛回去抱著他!看著滿眼的思啊思的,這可是自己千辛萬苦追夫后收到的第一封情書啊!勢擎天激動得近乎淚流滿面,真不容易!而且這第一封情書情意還這么濃,藥下得這么重,她哪兒受得了。
飯也不吃了,“筆墨!”她得趕緊回一封捂熱自己的小夫郎。
情意綿綿,思潮滾滾,不用再思索,提筆即下:
天賚君如玉,
霓情寤寐求。
常憶卿顰笑,
暗思何曾休。
天賜你這如玉夫君,我怎能不日思夜想,但朕在前線戰場,只能悄悄地在心里不斷地相思回憶你的一顰一笑,朕的凰后,你可不要怪我沒先寫給你吐露情思啊!
哦,請不要怪我說謊,這是善意的謊言,人在戰場,這樣的環境下,一頭扎進如何取勝上去了,哪有兒女情長的時間和心思啊!
戰晨又一陣黯然,但神傷之后想到皇上與鳳君兩地相思,而自己卻能實實在在在陪在皇上身邊,心中又好受了許多。
待皇上放了信鴿,高洛才又稟道:“皇上,青城城主斛精求見!”早晨就來了,得知皇上在休息,便沒有打擾,只是坐等。
狐精?勢擎天雖然早就知道青城城主的名字,但乍一從人嘴里說出來,還是覺得想笑。你咋不叫虎精豹精啥的。
于是接下來的一整天,都由這個斛精陪著皇上四處體察民情,巡視郁遷的征兵工作,戰晨成了皇上的尾巴,跟屁蟲兒似的四處跟著。皇上的縱容,使許多官兵包括高洛都以為這位以后十有八九是要進宮的!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五千對兩萬,以少勝多,又是由皇上親自帶兵,這個勝利消息使邊境十村八鎮的女人參軍熱情高漲,郁遷的征兵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
這天,勢擎天帶著戰晨剛到街上,便見一輛鮮紅色的馬車緩緩駛來,頓感頭痛,整個馬車除了紅色再不見其它顏色,這么風騷的架式除了魅國那個騷包三皇女,誰還能出其右?把她扔在京都不管,居然跟到邊境來了,可真是陰魂不散。
魅何掀著簾子沖著勢擎天呲牙笑,從進了城她就掀起馬車簾子,就知道那個不安份的主定不會老老實實坐在城主府里,想著大概就能遇上,沒想到這么準!可以改行當半仙兒掐手指了!
勢擎天待她的馬車近前停下,一腳踹在馬車上,“你個騷貨怎么騷到這里來了?難道這里也有你的小情人兒?”
戰晨驚訝地看著勢擎天發愣,他第一次見到皇上的另一面,如此的……哦,可愛!
魅何卻哈哈大笑起來,鉆出車簾,斜傾著身體屈著手肘搭在勢擎天的肩膀上,“我的小情人兒來這兒了,我不跟著騷到這兒,我騷到別處兒,以后能饒得了我么?還不得給我一頓好打!”
“堂堂一個皇女如此貧嘴就該得一頓好打!”說著往后一步一撤身,魅何差點一頭栽到車下,幸好早有防備,才穩住了身子。一副哀怨的模樣看著勢擎天,“你個沒良心的,人家大老遠的來看你受沒受傷,你就這么對人家?摔不死我摔壞了我的花容月貌,心疼的不也還是你?”
勢擎天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死女人的騷樣子比當初還令人作嘔。
戰晨卻從最初的有趣轉而感到怪異,這女人長得比他還白凈,手指纖長細嫩,如柳軟腰跟沒骨頭似的倚在皇上身上,笑起來眼如月芽兒彎彎勾得人生不起氣來,薄唇誘惑地嘟著,嬌嗔的話語說得比男兒還順溜。一身妖嬈的鮮紅衣袍,配上鮮紅的馬車,跟個婚娘似的。若不是知道她是個女人,哪兒看哪兒像男兒,深宮里養育出的皇子。
“行了,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住在哪個客棧?”故意道,哪不知道她是剛到。
“可憐剛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人家還沒有個落腳處。城主府地方肯定大,我也住過去唄,咱們也好有個照應不是?”說著拿小拳頭去捶勢擎天的肩,討好地嘻笑著。瞎子都能看出我才風塵仆仆地趕來,你個死鬼偏不憐惜憐惜。
“行,你要想去就去吧!我馬上派人送你過去!”不動聲色。
“咦?不對啊!”這么痛快?不對!哪兒不對!一定有貓膩!抓了抓頭發,“你不住在城主府?”
“我什么時候說我住在城主府了?”
“你!”一跺腳,“哼!我不管,你住哪兒我就住哪兒!我哪兒也不去,就跟著你!”
就知道!勢擎天也想抓頭了!這個瘟神!每次都這樣,跟個粘涕蟲兒似的!
一行人回了駐地,“你先洗洗休息一下吧。”一路坐馬車過來不比騎馬舒服,古代那馬車能顛死人!又慢,能把人磨瘋了!
“不要!”魅何一把拽住她的衣袖,怕她惱,又松些力氣滑放了一節,只揪個廣袖邊邊兒,顯得可憐巴巴的,“我這么辛苦地老遠跑來,就是想喝你泡的茶!”拖著撒嬌似的尾音。
勢擎天扶額,什么不要不要的,你是男子么?一個女人扮男子扮上癮了還是怎地?
戰晨卻瞪大雙眼,她讓皇上給她泡茶?皇上泡茶給她喝?是不是太放肆了?你只是一個皇女,還沒有坐上凰椅呢!再說即便你當上了魅國國主,你和我們皇上也只是平起平坐,泡茶這種事也輪不到一個帝王來做。
勢擎天斜睨著她,她馬上舉手道:“喝了茶,我保證不再纏著你!”五年的交情,她知道她那斜眼兒看人是什么意思。
“沒有茶具。”我是來打仗的,不是來游玩的,還能帶著茶具不成?
“我有啊!在馬車里,我去拿!”風一般地跑出去,完全不見耍賴皮時的沒骨頭樣兒。為了喝你親手泡的茶,你贈送給我的東西我都一應俱全地全部隨身帶著呢,看你拿什么理由逃!勢擎天,我想要的,就一定會弄到手,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