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郊外的埃德爾小鎮,梧桐葉在教堂尖頂打了個旋,風裹挾著鐵皮廣告牌在風中發出垂死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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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四號,尤偉飛往柏林參與一項病毒研究。
五月二十八號,我國發現了一種新型病毒——博納。
六月七號,天氣回溫。
優佳超市里擠滿了人。
角落,男人捂著心臟,突然癱倒在地。
三四分鐘后,他站了起來,沖向人群。
救護車與警車的報警聲響徹云霄。
警車從千山街駛過。
警笛聲吸引了尤漓注意,她拿著蘇打水走進露天陽臺。
她剛從海寧回來。
“叮”門鈴聲響起。
“這么快。”尤漓收回視線,朝門口走去。
此次回家很突然,所以尤漓提前網購了些食物和生活用品。
門外,外送員提著布袋等待著。
“咔噠”門推開。
外送員將布袋放在入戶墊上。
“辛苦。”
外送員憨笑著抬頭,尤漓這才發現他左臉有道抓痕。
外送員連忙解釋:“剛在樓下不小心被別人抓到的。”
說完,他又憨笑兩聲。
尤漓沒想到自己的打量被發現了,正覺得尷尬,電梯門打開了。
“誒,尤漓!”陳姨提著水果走出電梯。
外送員急忙跑上電梯。
尤漓對上陳姨的視線,發現平日溫和優雅的她此時面色凝重。
“快回家!”陳姨左手攬上尤漓后背。
“樓下有個瘋女人,見人就咬。”
陳姨站定在尤漓家門口:“你爸在家?”
尤漓搖搖頭。
“那你有事找我和周叔。”她拍拍尤漓后背,朝自家門走去。
尤漓笑著點頭:“謝謝陳姨。”
陳姨眉頭緩緩舒展,朝尤漓笑了笑。
網絡上,人咬人事情掀起討論的熱潮。
關上門,尤漓撥出電話。
手機按下免提放在置物柜上,她開始整理網購的物品。
“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尤漓還是聯系不上父親尤偉。
第二天,8:25。
“叮——叮”門鈴聲急促響起。
尤漓打著哈欠走到門前,她還沒睡醒。
睡眼惺忪的打開電子貓眼,她瞬間清醒。
陳姨靠在門上,脖頸上的鮮血從指縫里溢出,染紅了上衣。
尋找一圈,尤漓拿著水果刀再次回到門前。
生肉的撕扯聲從聲筒里傳出。
周叔匍匐在陳姨身旁,咀嚼著咬下的肉塊。
尤漓渾身顫栗,背后一陣惡寒。
周叔在吃陳姨,她不適的屏息。
“咚——”露天陽臺一聲巨響。
尤漓一哆嗦,小心翼翼走進客廳。
男人側躺在陽臺,捂著右腳。
“救救我!”男人祈求地看向客廳的尤漓。
尤漓審視著男人,視線落在他的右臂,上面的抓痕正滲出血珠。
但她還是走向了他。
男人見尤漓徑直走來,露出欣喜的表情。
“感謝!”
“啪——”玻璃門關上,還落了鎖。
尤漓還是不放心,推動沙發抵住玻璃門。
男人的笑容僵住,咒罵聲透過玻璃門傳進尤漓耳朵。
她沒顧及男人,立馬找出雙肩包開始收拾東西。
家里已經不安全了。
背上包,拎著棒球棒站在門口。
電子貓眼里,看不見周叔的位置,陳姨不見了,她有些不敢出去。
此時,陽臺上的男人卻詭異地站了起來。
尤漓深吸一口氣,一股作氣推開門。
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走廊上空空蕩蕩。
尤漓毫不猶豫踩進血灘跑向消防通道。
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走廊上的喪尸聞聲而來。
尤漓立即關上消防門,死死抵住。
小區內,公共娛樂區的噴泉變成了紅色,血霧加劇了恐怖的氣氛。
尖叫聲此起彼伏。
一樓大廳的喪尸紛紛倒下,尤漓渾身顫抖,血珠順著球棒滴下。
八樓到一樓,十四個喪尸,靠著求生的欲望尤漓解決掉了他們。
可是站在大廳門口,一眼望去,小區里全是喪尸。
她以為下樓能得到庇護,沒想到卻是步入深淵。
樓梯間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喪尸跟了下來。
摸向拉鏈包,幸好車鑰匙還在。
公共娛樂區,中年男人拿著鐵棍擊倒面前的喪尸。
清出一條道路,他揮揮手。
三人在男人示意下從綠化帶里跑出。
在男人護送下,幾人順利到達地下停車場。
尤漓快速在尸群中穿梭。
但還是吸引了幾個喪尸。
漫步道中間,男人腸子裸露在外,嘴里的血嗆得他直抽搐。
漫步道的盡頭是停車場入口,這條道被綠化圍著,比較安全。
思考下,尤漓踏上漫步道。
道路上只有躺著的尸體,她不由地提起速度。
不料,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左腳踝。
“砰——”
尤漓重重摔倒在地,膝蓋磕在礪石上。
她疼得爬不起來。
男人含著血液,咕嚕著:“救——”
話沒說完,便咽了氣。
尤漓腳踝上的力道減輕。
喪尸卻追到了跟前。
右腳疼的麻木,但她還是杵著棒球棒站了起來。
咬緊牙齒,拖著右腿努力往前挪動。
喪尸只有兩米遠了。
跑不動了,但是她不想死。
丟掉棒球棒,拔出腰間的水果刀。
她舉起刀轉過身,直擊迎面而來的的喪尸們。
刀尖插進喪尸的太陽穴,拔出再次刺進喪尸的脖頸。
鮮血濺在她臉上,血珠在輕顫的睫毛上抖動。
四周的喪尸圍了過來,越聚越多。
他們攀上她的肩膀,指尖劃過她的耳垂。
尤漓握著刀的手已經力竭。
世界沒有了聲音,只有陽光籠罩下的舒麻。
尤漓覺得自己要死了,腦海里不自覺浮現父親的面容。
“堅持!”雄渾的聲音擊碎了尤漓的幻境。
遠處的大叔鐵棍一揚,喪尸赫然倒地。
“嘿!”大叔大聲呼喊。
尤漓清醒過來,舉起刀扎進眼前的血盆大口。
鐵棍快速敲擊欄桿制造噪音。
成功吸引了圍著尤漓的尸群。
尤漓趁機解決纏住她的喪尸。
剛從的響動不止引走了尤漓身旁的尸群,還引來了別處的喪尸。
等尤漓處理完喪尸,撿起棒球棒想去幫忙時。
喪尸已經淹沒了大叔。
“孩子,別往前!”大叔舉起右臂,上面是血淋淋的咬痕。
他拋出手里的東西。
一直硬朗的臉龐在這時展露出柔和的笑容。
“告訴我的家人,我愛他們!”
說完,他引著喪尸朝反方向移動。
尤漓握緊手中的車鑰匙,淚水盈滿了眼眶,愧疚與感謝使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