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婉又夢見那人了。
這次他更過分，不顧她的推拒，慢條斯理地挑開了她的衣帶。
脂婉輕呼一聲，面紅耳赤地攥緊了領(lǐng)口，“別……”
“別什么？”男人聲音低沉，帶著蠱惑。
脂婉怔愣間，對方突然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頂，然后俯身壓了下來。
情迷之際，脂婉下意識地想去看他的臉，可不管她怎么看，一直都沒能看清楚，只看到了男人勁瘦的窄腰，以及那雙修長好看的手指。
……
“小姐，該起身了，國公夫人派了人過來傳話，請您一會兒到她院子里說話。”
丫鬟霜兒的聲音，在珠簾外響起，脂婉滿頭是汗地醒來，感覺渾身虛軟。
拒絕了丫鬟的服侍，脂婉起身，將衣裙，從里到外換了一遍。
生怕丫鬟看出什么，她洗過臉后，將褻褲浸入盆中，搓洗好，然后掛到了床后晾曬。
看著這件褻褲，脂婉感到很羞愧。
她一個黃花閨女，這半年來，凈做那種夢，也不知是身體病了？還是……需要男人了？
但這種事情，實(shí)在讓人羞于啟齒，她只能深埋在心間。
用過早膳后，她帶著丫鬟，慢騰騰地往陸夫人魏氏的蘭院走去。
“表姑娘?！?/p>
路上遇見了下人，都客客氣氣地上前行禮。
脂婉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說話。
可不等她走遠(yuǎn)，那些人便在背后議論了。
“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yuǎn)房親戚，真好意思，一直賴在國公府?！?/p>
“那有什么辦法？人家孤女一個，有人肯收養(yǎng)，她自然是要扒著不走了。”
“客氣地喚她一聲表姑娘，她真就以為是這府里的主子了？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還老端著一個臉！”
霜兒面色一變，轉(zhuǎn)身就要去跟她們理論，卻被脂婉拉住了，“莫要多事。”
霜兒氣得眼圈都紅了，唇瓣也哆嗦著，“小姐，那些人太過分了?！?/p>
“不必理會，走吧?！敝裥睦镆膊缓檬?，但人家說的也是事實(shí)。
她十歲時，便來了國公府，承蒙魏姨母不嫌棄，讓她住在國公府，吃穿用度，也是比照府里的小姐。
一晃，她在國公府都住了五年了。
也不怪那些下人會嘴碎。
若是知情識趣的人，確實(shí)也該自請離開。
但她父母雙亡，家中已無親人。
世界之大，她能去哪里？
好在她已及笄，等姨母給她說了親，嫁了人，她就不用再過寄人籬下的日子了。
脂婉攥了攥帕子，這一日，應(yīng)該不會太久了。
霜兒心疼小姐，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小姐……”
脂婉深吸了口氣，明媚的臉上，揚(yáng)起笑意，“好啦，姨母還在等著呢，別讓她等久了。”
蘭院。
屋里，陸湛剛向母親魏氏請完安，母親便開始驅(qū)趕他了。
“你走吧，一會兒婉兒就要過來了，那丫頭怕你，你避開她?！?/p>
陸湛聞言，劍眉輕蹙了下，卻是沒說什么，“嗯?！?/p>
“過兩日，那林家小姐，你去見一見?！蔽菏舷氲揭皇?，連忙又喊住了兒子。
陸湛淡淡道：“母親推了吧，我暫時無心婚娶。”
魏氏一聽，惱了，“你都老大不小了，再磋砣下去，好姑娘都被人娶走了。”
“母親多慮了?！标懻坎患辈幻Φ卣f。
魏氏見他這副無關(guān)緊要，無甚所謂的態(tài)度，就來氣，“老實(shí)說，你是不是當(dāng)真如外面?zhèn)餮缘哪菢樱幌才樱幌材凶?？?/p>
陸湛清冷的面容，出現(xiàn)一絲龜裂，眉頭擰緊，“母親別胡說！”
“希望是我胡說，而不是真的。”魏氏斜睨了眼兒子，嫌棄地擺擺手道，“趕緊走！”
陸湛剛轉(zhuǎn)身，門外便響起了丫鬟的通稟聲，“夫人，表姑娘到了?！?/p>
他頓了頓，正要繼續(xù)往外走，突然，魏氏從座位上起身，飛快地扯住他的手臂，將他推進(jìn)了內(nèi)室。
陸湛：“……”
“不許出來！”魏氏丟下一句警告，便退回到了座位上，正了正衣裳，輕咳一聲，朝外道，“讓婉兒進(jìn)來?！?/p>
不多時，脂婉便走了進(jìn)來。
“婉兒見過姨母。”脂婉朝魏氏福了福身。
“快坐到我身邊來。”魏氏和藹可親地對她招手。
脂婉乖巧地走過去坐了。
魏氏握住她的手，將她細(xì)細(xì)地打量了一番。
小姑娘眉眼精致漂亮，美得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人兒一樣，人也乖巧懂事，讓人稀罕。
魏氏夸贊道：“幾日不見，我們婉婉又長漂亮了。”
“姨母莫要取笑我?！敝裥咔拥皖^。
魏氏笑呵呵道：“我可沒有取笑你，不信你問問你表……”說到這里，她驟然停頓了下來，改而道，“不信，你問問方嬤嬤。”
一旁伺候的方嬤嬤，立即含笑附和，“表姑娘確實(shí)又長漂亮了，整個人水靈靈的，放眼整個京城，怕是都沒有及得上表姑娘的?！?/p>
這話，讓脂婉鬧了個大紅臉，她輕咬著粉唇道：“我看整個京城，就沒有及得上方嬤嬤一樣，如此會哄人的?！?/p>
“老奴可沒哄你，老奴說的是實(shí)話?！狈綃邒咝Σ[瞇地說。
內(nèi)室，陸湛斜倚在墻上，外間的說話聲不小，他便是不想聽，還是清晰地傳入了耳中。
腦海里浮現(xiàn)小姑娘怯懦謹(jǐn)慎的樣子，著實(shí)聯(lián)想不來，方嬤嬤口中，放眼整個京城都沒有及得上表姑娘的水靈，是怎樣的一個水靈？
他對脂婉的記憶，還停留在半年前。
半年前的一個午后，他路過荷花池，看到小姑娘為采蓮藕，失足掉進(jìn)了池子中，小姑娘拼命呼喊，偏偏那個時段，花園沒人，他便將人給撈了起來。
見她緩過氣來了，便沒有多待，直接離開了。
外間，魏氏突然嘆了口氣，握著脂婉的手道：“一眨眼，你都及笄了，你爹娘在天有靈，定然欣慰?！?/p>
脂婉聽到這里，抬起頭，正色道：“婉兒能順?biāo)鞜o憂地長大成人，全仰仗姨母對婉兒的養(yǎng)育，婉兒銘記于心?！?/p>
魏氏拍了拍她的手，“我與你娘親，可是手帕交，是最好的姐妹，她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好在，我算是沒有辜負(fù)她的托付，將你照看長大了。”
脂婉心中感激，魏氏待她確實(shí)很好，親母女，也不過如此了。
這時，魏氏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柔聲道：“現(xiàn)如今，你已到婚嫁之年，我雖舍不得你，但也不能耽誤你的人生大事，否則你娘在天之靈，定要怪我了?！?/p>
脂婉聽到這里，漂亮的桃花眼亮了亮。
姨母的言下之意，是要為她找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