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劍……”元青黎剛開口,薛策已利落脫掉外衣上床。
他雙手抱臂,規(guī)整地筆直躺在床沿,雙眸緊閉,冷聲道:“睡吧,明日你還要回元家。”
元青黎不甘地咬著下唇。
她今日是抱著必要圓房的決心,怎能輕易放過他。
“夫君……”她軟下嗓音,氣若幽蘭,“夜里這劍萬一傷著你了怎的辦?不若收起來,我們……”
她小心翼翼抬手,試探地伸向他的衣襟。
手腕驟然多了一股力道,“啊!疼!”
“端莊些,睡吧”薛策眼眸微閃,將人推回床內(nèi),松開她的手腕。
“嘶……”元青黎抬手揉了揉將才被他握著的手腕,委屈哭訴,“夫君是嫌棄妾身嗎?”
“沒有。”
“那可是還在懷疑妾身是圣上的人?”
“沒有。”
“那為何今夜非得分開睡?”
薛策喉結(jié)輕滾,嗓音沙啞,“你我如今在一張床榻上,不算分開睡。”
“夫君去問問同僚,可有與自己正經(jīng)妻子中間放一把利劍睡覺的?這怎的不是分開睡?!”
薛策盯著帷幔,竭力忍著心底翻涌的欲望,喉嚨像是被堵住一般。
他的自制力何時(shí)這般差了?
“夫君?”元青黎見他沒回應(yīng),小心翼翼湊上前。
實(shí)在不行,她準(zhǔn)備強(qiáng)攻。
薛策沒吭聲,緊閉雙眸,呼吸變得綿遠(yuǎn)悠長,似乎睡著了。
昏暗月光透過窗扉,撒在房內(nèi)。
元青黎隱約能看清他腰間的黑金色腰帶。
她咽了咽口水,越過那把劍,指尖勾住腰帶尾部,輕輕往外扯。
“啊!”元青黎眼前一晃,整個(gè)人被壓在床榻上,無法挪動(dòng)半分。
薛策此刻正撐著雙臂,在她上方,漆黑的眸子緊緊盯著她。
元青黎回過神后,呼吸一顫。
來了!來了!
終于!
這家伙終于忍不住了!
終于!!
要圓房啦!!
薛策緩緩彎腰,倆人的距離越來越近。
呼吸交纏,氣氛曖昧。
屋里熏的香此刻竟有些醉人。
元青黎小臉一紅,心尖也燙得嚇人。
她的靈魂雖已不是十幾歲少女,上一世也從未體驗(yàn)過那勞什子心動(dòng)的感覺。
這一刻,她耳畔驟然響起自己叮當(dāng)作響的心跳聲。
她把這歸結(jié)為緊張和興奮。
畢竟眼前人是她上一世丈夫的親兄長,但想到之后會(huì)發(fā)生的事,還有很快能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就激動(dòng)得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清麗勾人的雙眸緩緩閉上,扯著薛策腰帶的手也愈發(fā)大膽。
她故意蹭了蹭外頭套著的薄紗,露出少女膚如凝脂的肩頭。
薛策靠近她的嫣紅的唇瓣,鼻息間滿是她身上誘人的香氣。
他緊緊盯著身下人雙眸緊閉,滿臉期待的模樣,只覺得渾身燥熱不堪。
就在倆人雙唇即將相觸時(shí),他偏開臉,鬢角的發(fā)絲掃過她的側(cè)臉,垂落在她肩頭。
引得元青黎小臉輕皺,微微仰頭,露出修長瓷白的脖頸。
空氣里蔓延著曖昧誘惑的氣息。
薛策盯著她白嫩到幾近透明的耳垂,舔了舔唇瓣,用惡狠狠的威脅的聲音在她耳畔說道:“夫人再越過這冷劍,便是真的斷手?jǐn)嗄_,也是常事。”
元青黎猛的睜眼,不可置信地盯著薛策。
薛策利落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元青黎,渾身冒著冷氣,“夜深了,夫人安歇吧。”
元青黎動(dòng)了動(dòng)指尖,感受到腰帶還在手中。
這男人怎的能直起身子??
她垂眸一看,手里只有一小節(jié)黑金腰帶。
再看向薛策,他已經(jīng)收起手中短刃,面無表情地躺下,拉過一角錦被蓋上。
“你!”元青黎氣得腦子發(fā)懵,話都說不完整。
薛策就是不行!
都這般氣氛,她都把外衣蹭掉了,甚至還拽著他腰帶了!!
他就這般輕飄飄地用短刃割了腰帶,悠然離去??
他到底是不是個(gè)男人!!?
元青黎偏過頭,氣呼呼瞪著薛策側(cè)臉。
她撐著身子,剛想質(zhì)問為何不繼續(xù)。
腰間驟然多了把寒涼的刀尖。
薛策眼眸未抬,準(zhǔn)確地用刀尖將她肩頭滑落的衣裳撩起,“夜里涼,夫人還是將衣衫穿好,莫要著涼,明日回了元家,岳父岳母會(huì)以為我苛待你。”
“難道你沒有嗎!?”元青黎氣不打一處來,咬著唇側(cè)眸盯著那短刃,“誰家好兒郎總對著妻子舞刀弄槍?!”
視線投向他平靜的臉,暗自腹誹。
造物主真是神奇,這人刀削般冷厲的五官,竟也真配了這冷心冷情的性子!
呸!
“我!”薛策理直氣壯,那短刃仍舊半分未離,威脅之意明顯。
元青黎憤憤捶床,猛的撤回身子,縮到床最里面,背過身去。
末了,還一把將被子全部裹在自己身上,不給他留下半分。
薛策察覺身上被子離去,緩緩睜眼,偏頭看了她一眼。
看著像是很生氣,那后腦勺都快冒煙兒了。
薛策嘴角微微勾起,將那把短刃揣進(jìn)懷里,余光瞥了眼孤零零躺在床上冷劍。
伸手將劍拿過,抱在懷里。
他不過嚇嚇?biāo)刹荒苷孢@么睡一晚。
刀劍不長眼,他尚且不知她熟睡后是否安生。
若是個(gè)不安生的,這劍怕是真的會(huì)傷到她。
薛策深吸一口氣,背過身子,盯著窗幔,閉上雙眸。
元青黎聽到他變得沉穩(wěn)的呼吸,氣得咬著錦被發(fā)泄不滿。
狗東西!
氣煞她了!
她可不是個(gè)遇難退縮的懦夫!她定要迎難而上!
這房!非得圓了不可!
薛策眼下怕是對她依舊多有防備。
沒關(guān)系!
她有的是耐心和手段,不怕他不愿!
元青黎松開錦被,回眸狠狠瞪了眼薛策,卻驟然對上他寬闊冷漠的后背。
更氣了!!
她閉上雙眸,故意重重呼氣,表達(dá)自己的不滿,腦海里一遍遍演練如何才能勾到這沒用的男人!
思緒逐漸遲緩,腦子越來越鈍,睡意逐漸侵襲。
薛策驟然開口,嗓音低啞,“明日早朝后,我會(huì)在宮里多留一段時(shí)間,你先回元家,我處理完政事后再來。”
然而元青黎已經(jīng)幾乎陷入睡夢,只朦朧聽到他明日不與她一同回元家。
她沉睡前的最后一絲意識都在罵人。
狗東西!
自己回就自己回!她也沒指望他回去!
薛策半晌未得回應(yīng),轉(zhuǎn)頭去看,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陷入沉睡。
他眉眼上揚(yáng),染上一絲暖意。
松開手里的劍,小心翼翼將背對著他的少女掰過來,正面對著他。
他盯著她艷麗明媚的眉眼,重新抱著劍,合上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