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小手,短短胖胖的指頭已經變得紅腫發紫,碰一下都疼,每呼出口氣都感覺體溫在跟著一點點流失。
小林也艱難的從雪地里爬起身,雙腿卻僵硬的壓根不聽指揮無法移動。
好不容易踏出一步,似乎已經凍成冰塊的腳便傳來難以言喻的感受;像是踩在半空中無知無覺,可是腳步卻異常的沉重,好半晌才走了短短的距離。
小林也被凍得渾身顫抖,呼出的熱氣似乎瞬間變成了冰碴子,鼻子耳朵也沒有了知覺,像是壓根不存在似的。
林也不敢去碰,她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就將耳朵鼻子被碰掉。
就這樣,走著走著,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身體終于稍微暖了些;可小林也不敢停,她怕自己停下來又會再次跟剛開始那般一樣的冷。
只能漫無目的的一直朝前走,原本就陰暗的天空變得更加昏暗,林也實在太渴了,只能忍著冰冷抓了把雪塞在嘴里。
身體越來越冷了。
不是外界的冷,更像是由身體內散發出來的冷,小林也眼淚不受控的往外流,腦袋變得昏昏沉沉,下意識將冰冷的小手貼在自己滾燙發熱的臉頰上。
“好暖和啊.......”
當天邊最后一絲光亮消失。
小林也的視線也早已變得模糊,迷迷糊糊中遠處似乎有火光在晃動,看起來格外溫暖。
下意識朝光源走去,可是身體再也沒有了力氣,直直的倒在了雪中;大雪紛紛揚揚的落下,很快便將林也小小的身體覆蓋了大半,幾乎與雪地融為一體。
小林也徹底失去了意識,精神識海中原本一直保持高速旋轉的兩道光團速度開始減慢,原本交雜在一起的光暈也逐漸分離,最后趨于某種詭異的平衡中。
“好冷.....好餓.......我不想死.....”
像是感受到了林也的求生意識,兩個光團像是商量好似的朝著相反的方向順著林也的經脈慢慢擴散,逐漸覆蓋滿林也的全身。
林也夢到自己獨自走在黑暗中,周圍很冷,冷到她覺得‘要不干脆就這樣死掉好了’的時候。
眼前終于出現了片暖融融的火光,小林也立馬不顧一切的跑到了火光面前,伸出手腳盡可能地靠近那團火焰。
漸漸的,全身的冰冷僵硬逐漸散去,手腳也開始恢復刺痛和知覺。
林也這才注意到面前的火光居然是紅色跟藍色的,非常均勻的將火焰分成兩半,互不打擾界限分明。
正當她好奇的想這究竟是什么火時,耳邊傳來道踩在雪上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感覺到粗糙的大手將她臉上覆蓋的雪撥干凈又輕輕拍了拍。
林也掙扎地想睜開眼,可惜此刻的眼皮像是有千斤重,連手腳都沒有絲毫的力氣。
只聽見上方傳了道嘆氣聲,緊接著身子一輕,終于離開了那片讓人絕望的雪地。
“咳咳咳.....咳咳咳........”
喉頭發癢,林也是被自己咳醒的。
睜開眼入目的便是被刷得格外白皙講究的屋頂,小小的身體上此刻正蓋著厚重的被子,壓得她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呦,醒了?”
順著聲音看去,發現不遠處搖搖椅上正躺著個頭發亂糟糟,身上蓋著花紋繁復厚毛毯的老人。
察覺到林也朝自己看過來,老人這才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書,摘下眼鏡,來到床邊伸手試了試林也額頭的溫度。
“嗯,昏迷了兩天,體溫可算是退下去了,可讓老頭子我好一頓折騰。”
小林也半闔著雙眼,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打下一片陰影:
“爺爺,是你把我撿回來的嗎?”
老人咂咂嘴,搖了搖頭:“你是被隔壁荒星上的臭小子撿到的,見你燒的太厲害不忍心放任你病死就送我這里來了;有些可惜,要是你再醒來早些,就能見到他了,他剛走沒多久。”
說完遞了杯熱水給林也:“快喝吧,喝了就聯系你父母,早點離開這里,這些地方不是你這么個小姑娘該來的。”
林也聞言,神情頓時變得失落迷茫,低著頭不肯說話。
老人看她這么一小只可憐巴巴低頭孤零零的樣子:“怎么了?”
林也這才鼓起勇氣,直視著老人的眼睛,神情有些小心翼翼:“爺爺,我可不可以以后都留在這里。”
見到老人不語,連忙道:“你別看我小,其實我可以幫你忙的,可以幫你洗衣服,幫你打掃衛生,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能讓我留下來....”
老人聞言有些哭笑不得,才三歲的小家伙,留下她來能干什么:“那你為什么不回家呢?”
林也想到邊管家的話,以及周圍人變化的態度:“我已經沒有家了,我的爸爸媽媽和哥哥已經不是我的了,我的名字也不是我的了,管家伯伯對我再也不好了。”
老人聽著小姑娘有些莫名其妙的話,皺了皺眉:“你叫什么名字。”
“林也,以前叫邊嘉月,可是現在那已經不是我的名字了。“
“邊嘉月....”
老人的目光在聽到這個姓氏時變得銳利,可在看到眼巴巴渴求的望著自己的小林也時,似乎明白了一切。
“你之前是邊家的大小姐邊嘉月,之后身份被那個檢測出A級治愈力的小姑娘頂替了?”
林也面對著老人平靜無波的眼神,點了點頭。
“你當時檢測結果是什么。”
想到這里,小林也變得有些敏感自卑。
會不會在自己說了真實的結果后,這個爺爺也同樣像爸爸媽媽和哥哥一樣嫌棄她是個廢物.....
最后,林也還是實話實說:“檢測師說我精神力混沌。”
老人詫異挑眉,可仔細一想又能理解。
但凡這個小姑娘有絲潛力,按照邊家現任家主的作風都會留下來為己所用,榨干她身上的最后一滴價值。
也只有精神力混沌,才會讓他在宴會結束后還沒兩天便著急的殺人毀尸,生怕對自己有半分不利。
老人看著像根被打擊得蔫巴小豆芽似的林也,皺眉:“可是我這里也不養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