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感到頭上一陣鈍痛,艱難的睜開眼,看著眼前有些許漏風的茅草頂楞了一瞬,再看向四周的土墻,徹底傻眼了。
她家的武館剛贏了武館大比第一,正樂呵呵的上臺領獎呢,一陣天旋地轉之后就到了這里。
這土墻,這茅草頂,陳慕敢肯定,這地方她絕對沒來過!
她重新閉上眼睛在心里默數十個數,再睜開依然是草頂土墻。
陳慕如此重復了十幾次,看著眼前毫無變化的環境默默嘆了口氣。
頭上的鈍痛提醒她這不是做夢,看來她是趕上穿越大軍了。
想起自己剛剛重振起來的陳家武館,陳慕暗嘆自己命苦。
壞日子過了個實打實,好日子是一點沒趕上。
好歹穿越一次吧,看這個情況又是個窮的。
摸了摸身上薄得像紙一樣的被子,嗯,是很窮的那種沒錯了。
穩下了心情陳慕才慢慢的去梳理腦海里多出來的記憶。
原身跟她同名同姓,也叫陳慕。
有趣的是這是個女尊男卑的世界,男女的地位完全顛倒了。
雖然生理結構上完全相同,但女人因為能繁衍后代而受到尊重
且這個世界的男子天生比女子氣力小些,隨著文明的發展就成了如今女尊男卑的封建社會。
想到這陳慕突然對這個世界有了興趣。
即使是在男女平等的世界,她發展武館時任然有不少人對她女子的身份進行詬病,暗地里給她下了不少絆子。
偏見這個東西不是輕易就能放下的。
陳慕睜眼打量著這個破破爛爛的家腦海中浮現出原主的信息。
雖然原主也姓陳,卻是陳家村的外來戶,是十年前隨著母君從北方逃難來的
朝廷的年年征戰使北方的人們苦不堪言,為了生計紛紛逃往南方。
陳慕的母親陳露,在逃難中病死了夫郎,其他親朋也在逃難中走散了,最終到達陳家村的只有母女兩個。
陳母幼年時拜了一個江湖游俠為師,學了一身好武藝,到陳家村后跟著鏢局運鏢,日子也過了起來。
原主家之所以落得如今的樣子全賴原主自己。
陳母一年前運鏢時遇見了山匪,對方人多,且并不都是泛泛之輩
陳母雖有高超武藝卻也寡不敵眾,將鏢頭打暈扔上了押送貨物的馬車,自己與其他人殺出一條血路把他們送了出去。
留下開路的眾人無一人歸。官府趕到時只剩下了滿地尸體。
安葬陳母后陳慕整日郁郁寡歡,借酒消愁,甚至染上了賭博,半年就把家產敗了個精光,后半年全靠鏢頭接濟著過活。
沒錢,她就整日喝酒,沒酒,就整日昏睡,沉浸在失去母親的痛苦里無法自拔,只想著隨她而去。
事實也如她所愿,她真的把自己玩死了,換她陳家武館陳慕來活了!
陳慕揉揉腦袋,心里感嘆這原主是真能造啊,腦袋疼成這樣,不知道喝出啥毛病沒。
陳慕緩了緩,下床來的桌前,從桌上一堆酒瓶中找到水壺灌了幾口,這才覺得好些。
陳家的格局很簡單正中間是正屋,正屋左右兩邊分別是陳慕和她母親的房間
正屋側面有個小門,里面是庫房,屋后五米遠就是茅房,房前左邊的一間小屋就是廚房了。
不過這些屋子都空空如也,最貴重的就莫過于桌上和墻腳的酒瓶,和一桌倆凳了。
哦對了,還有搖搖晃晃的木床和床上一條不知顏色的薄被。
嘖,地獄開局啊這是。
人家穿越不是小姐就是王妃,再不濟還能有些家人幫襯
自己倒好,凈身開局。
陳慕按下心中的憂傷,打算出門看看。
原主家沒幾間房,但地契上的面積很大,方圓10米都是她家的。
她家位子在村尾,離河近,過河就是大黑,山依山傍水的,陳慕很滿意。
陳母也正因如此才買了這塊地,原本打算是建二進小院來著,錢沒攢到,人先沒了。
偏偏原主這個不爭氣的,不僅不完成母親生前的鴻愿,還給家底敗光了。
看了一圈以后陳慕犯起了愁,這家里啥也沒有,這讓她怎么發家致富?活下去都困難!
陳慕剛醒,身體還虛弱的很,在院子里站了一會竟然都冒出了虛汗,干脆坐在地上思考起了活命大事。
正想著,松垮垮的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陳慕抬頭一看,一個高大的女人站在門口,兩手提著不少東西,面帶吃驚的看著她。
陳慕認得她,她就是被陳母打暈送出來的鏢頭,李梅。
那個一直暗中接濟她的人。
李梅看著坐在院里的陳慕有些手足無措。
自從陳慕的母親陳露舍命救她出來之后她一直無顏面對陳慕,陳慕也對她惡語相向
自己的母親死了,她卻完好無損的回來了,原主認為是她害死了自己母親。
陳慕就像個第三視角的局外人,她明事理,對陳母也沒那么深的感情,再者本來這也不怪李梅,自己沒必要像原主一樣去厭惡她。
李梅的身高直逼一米九,整個人不算胖,但是卻很壯實,站在院門口竟顯得門都小了起來。
她知道陳慕不喜歡自己,每次都是挑著陳慕不清醒的時間來,送點吃的,打擾一下衛生。
錢是萬萬不敢給的,陳露去世后陳慕自甘墮落,給她錢她也會拿去賭,或者買醉
所以李梅每次只會帶著足夠的吃食,悄悄來悄悄走,填補著自己心里的愧疚。
面對著面前沉默不語的陳慕李梅心里打鼓,哪怕她像從前那樣打罵自己都還好應對,一句話不說可咋整?
李梅心里百轉千回,陳慕卻直勾勾的盯著她手里的吃食,米面油不說,看那包裝好像還有一只燒雞
唔,饅頭包子也好多的樣子……
最終還是李梅打破了沉默,心一橫就提著東西略過陳慕快步走向正,推開桌上的酒瓶,把東西放了上去。
然后出屋來到陳慕面前說:“慕丫頭,我知道你怨我,但是你母親救了我的命,我是有良心的,不能不管你,這些東西你收著,只要你在一天,我李梅就養你一天,要是哪天你想開了,你就來鏢局找我,我定能讓你好好生活下去。”
說完李梅就就轉身向外走去。
哦?看來是老天給她送生路來了。
“梅姨”陳慕叫她。
李梅聞聲愣住,一年了,這個她看著長大的孩子都不曾再叫過這么親切的稱呼。
李梅鼻子一酸,這一整年的委屈和愧疚似乎都融進了她眼角的那滴淚中。
“謝謝你。”陳慕開口道謝,是為原主,也是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