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舞陽沒說話,心頭卻越來越沉。
“舞陽姐姐,小姐叫你過去。”青棠掀起簾子進來說道。
齊舞陽一愣,忙站起身往外走,邊走邊問,“小姐可說了什么事?”
青棠搖搖頭,“小姐沒說,姐姐,小姐心情不好,你當心些。”
青棠跟漱玉都是齊舞陽一手帶起來的,對她很是信重親近,她伸手摸摸她的腦袋,“這幾日仔細當差,別偷懶,悄悄盯著些二房那邊的動靜。”
青棠忙點頭,“我知道了。”
齊舞陽站在藕荷色團花紋的門簾前深吸口氣,這才打起簾子走了進去。
陽光透過窗子落在溫婤的身上,光暈中有塵土飛揚,半遮半掩溫婤的臉,看不清楚她此刻的面容。
“奴婢見過小姐,小姐叫奴婢來有什么吩咐?”齊舞陽上前行禮道。
“舞陽,明日一早你替我去南平王府走一趟,將回帖給王妃送去。”
溫婤的聲音縹緲又冰冷,裹著絲絲寒意,齊舞陽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今日去見陸臨淵溫婤特意支開了她,就是不想讓陸臨淵見到她,現在卻又讓她去王府送回帖……
再想起她回來時臉色難看的模樣,齊舞陽只覺得自己一只腳已經邁進了泥潭中。
她垂著頭盯著地面,強壓著心頭的不安,聲音如常回道:“是,小姐。”說完,她起身抬頭,看著溫婤輕聲道:“小姐,我聽管樂說二夫人想要您帶著府里的幾位小姐去赴王府宴會,您拒絕了。”
溫婤聽到齊舞陽這話,目光從窗外收回來,一雙眼睛落在她身上,一字一字的說道:“你覺得不好?”
即便是溫婤極力壓制著情緒,齊舞陽還是感受到她的不悅,她開口說道:“小姐做的極好,只是之前小姐與奴婢說與王府的婚事還要再想想,現在小姐拒絕帶人赴宴,奴婢大膽猜一猜,小姐是要這門親事。”
溫婤望著齊舞陽眉心輕蹙,滿面為她擔憂的樣子,心里又酸又澀,指尖死死地捏著帕子,到底是沒忍住,還是說了一句,“舞陽,沒有祖母跟二嬸點頭,我連二門都跨不出去,不嫁陸臨淵,我又哪里找個人來給我撐腰。”
與王府聯姻,嫁給陸臨淵,借他的勢,才是她跨出泥潭的第一步。
若是她娘或者爹還活著,她何至于連出門都要看人臉色,被人轄制。
她重來一回有什么用,府門依舊是她跨不出去的門檻!
她上輩子所有的體面都是借著南平王府的勢,借著陸臨淵妻子這個名頭。
她恨自己無能,極力想要掙脫的,卻是她救命的繩索。
“小姐,沒有張屠戶,咱們還能吃帶毛豬不成。沒有陸臨淵,還有張臨淵,李臨淵,王臨淵,奴婢來想辦法。”
救人如救己。
齊舞陽現在還是溫婤心頭上的一把刀,想要保住小命,這把刀就得拔出來。
溫婤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又被齊舞陽逗笑了,又哭又笑的,她拿住帕子遮了臉。
太丟人了。
“舞陽,明早的回帖讓管樂去送吧,你還是留在府里陪著我。”
懸在頭頂上的刀,挪開了一厘米。
“小姐,是不是陸世子惹你不高興了?”齊舞陽試探地問道,若不是他,溫婤的情緒不能起伏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