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牢獄。
空氣充斥著潮濕穢臭的氣息。
女子殘喘吁吁趴在地上,纖細的手腕腳踝鎖著沉重的鐵鏈,一身黑色的麻衣襤褸,透著病態蒼白的肌膚布滿傷痕。
晦暗里,一只螞蟻爬上臟兮沾血的指節,癢意襲來。姜問鈺手指一動,立即牽扯出骨碎裂痛的劇痛。
月前,衙門聲稱她涉嫌殺害吏部員外郎,將她抓捕歸案。
正堂內,開封府尹將一紙藥方和一個瓷碗擺在她面前。
“姜問鈺,你借診治之意,給朝廷命官下毒,證據在此,你可還有話所說!”
姜問鈺看著熟悉的字跡和碗里殘留的藥液,旋即明白事情緣由。
舅娘面容惆悵同她說家中日子捉襟見肘,希望她能行醫,賺取銀兩,以補貼家用。
姜問鈺聽從她的話,至官員府邸診治、開藥。
然而官員吃了她開的藥方后,不僅沒痊愈,還中毒身亡了。
仵作探后發現其是毒發身亡,又從那碗藥驗出了毒性。
姜問鈺為自己辯解,這藥方與她所開的不同。
但他們對她的喊冤熟視無睹,見她不認便用拶刑,試圖嚴刑逼供。
姜問鈺自認對舅舅一家子盡心盡力,及笄之后協助舅娘打理府里諸事,也打理得井井有條。
可自從她被關進牢獄至今,血濃于骨的親人從未來見過她一次。
起初,她還懷抱希冀,思著他們在為她苦苦尋覓法子。
姜問鈺左等右等,等來的卻是貼身婢女趁她無法行動,拿著紙狀來獄中,迫使她摁認罪狀。
“謀殺朝廷命官可是大罪,若非太子殿下心悅芊姑娘,怕是蘇家百來人也會因表姑娘而慘遭不測。”
“表姑娘您認罪,芊姑娘嫁至東宮,蘇家和我便能平步青云。”
姜問鈺頓生怒火。
她一直重視的至親竟視她為眼中釘!
刑罰一則接著一則,姜問鈺強弩之末,心中憤怒也漸漸歸于沉寂。
最終只留下一絲心如寒灰的悲涼與不甘。
枯瘦身子已然沒有力氣,視線也開始模糊。
姜問鈺目若枯槁,想再看看這個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她死了。
沒有任何人來領尸,她的身體會被丟進亂葬崗,供野狼虎狗生食。
姜問鈺的魂魄飄散在空中,殘存的一點意念,聽到一個不高不低的男聲:
“給她換身衣裳,整理干凈,找個地方埋了。”
他給了她最后一點體面。
如果有機會,她想感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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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問鈺腦袋有些沉,眼皮似石頭般重,迫得她睜不開眼。
朦朧中聽到有人喚她,語氣甚是焦急。
“表姑娘?表姑娘?”
朦朧掀開眼,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姜問鈺眼神驀地染上寒意。
琴月本有一肚子擔憂的話,撞上姜問鈺的視線后,她像是被惡狼盯上,頓時啞了聲。
姜問鈺盯著琴月半晌,胸腔一股怒火旺盛燃燒。
在牢里,她很想問問為什么。
琴月父親嗜酒成性,有事無事便打罵她,是姜問鈺把她從火坑里救出來的。
姜問鈺對她不薄,琴月雖是她的婢女,但吃喝用穿與她基本無二,可她卻迫使她認罪。
現今回想起來,開封府尹所說的有婢女看到她親手寫了那副毒藥方。
這所謂的人證,或許并非是部員外郎府邸的人,而是琴月!
“林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加上今日表姑娘親自上門為他瞧病,想必吃了幾副藥,不日便無事了。”
琴月以為她心系患者,在旁寬慰道。
她的話不禁讓姜問鈺想起了這一幕:
中年男人靠在床榻,面龐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奄奄一息。
“我奉銀五十兩,權為開手。”他的聲音虛弱無力,“待病痊后,再得重謝。”
……等等!
林大人?今日親自上門?
姜問鈺五指收緊,指甲陷入皮肉,有麻木的痛覺。
刺痛感……
她滿腹疑惑,低頭看了眼,繡花紋的衣衫,藏藍色的長裙,腰間墜著的雕刻半月玉。
這是她為吏部員外郎林屈診治那日的衣著。
姜問鈺眼底閃過欣喜,問琴月:“何時辰了?”
琴月不明她為何反常,還是答:“酉時。”
姜問鈺內心的激動霎時降了下來。
酉時……
前世,林屈在酉時死去,她在戌時被捕。
現在她重生回到了被捕前。
林屈已死,偽造的證據仍會落入官差手里,戌時即將到來。
難不成重來一次,她還是逃不過被捕入獄,被折磨至死的結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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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輕松向(小搞笑),雙向救贖小甜文,超甜!超治愈!
前面劇情為主,中后期感情為主。
女主白切黑!
男女主都不是純良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