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輕從會所出來便上車往藍谷地的方向開去,在途中她給齊焰撥打了四五個電話都是關機。又給齊穗禾去了電話,得知她也沒有聯系上齊焰。
她安慰了齊穗禾幾句,突然想起浸提工作室。她快速地掉轉車頭,又與齊穗禾又說了幾句后掛斷電話。這個時間不早不晚,大部分的車輛都在往城區的方向開。云輕只是在某處繁華的夜市小堵了幾分鐘,之后便是一路暢通。
城北藝術園區臨近大學城的方向,距離市區有五六十公里。她的車輛很快上了內環快速通道,隨著與市區距離的拓遠,兩邊的建筑物也逐漸被甩遠。
周圍的視野也從明亮退化到幽亮。在僅有零星車輛來往的柏油路上她打開遠光燈,若遇見對面有車輛來,便會下意識地關掉。雖然兩條道之間有綠化帶間隔,并不會影響對面車輛司機的視線。
借著車燈的光芒,她雙目直直地望著前方,不敢左右瞧一眼。她強忍著內心的恐慌,想要提高速度快速開到目的的。然而,腳好似無力似得,軟綿綿滴地踩在油門上反而比先前慢了些。
她緊緊地攥著方向盤,像是努力在給自己找到某種可供支撐的東西。然而,因為她抓得過于嚴實導致車輛失去了它松弛的平衡度。在她不自知的情況下,自顧地往左邊超車道偏去。
--嘀.......
一聲急烈的喇叭聲如同一把鋒利的錐子刺穿了云輕的耳膜。她瞬間反應過來,轉動著方向盤帶動車輛回到車道上。
她在心慌意亂中抬手打開了車頂的燈光,昏黃的光線罩下來,好像一縷燦陽落進了潮濕的洞中,將黏附在他四周的肉蛆慢慢蠶食干凈。
云輕感覺多少好了點。只是她依舊不敢去瞧道路兩邊陰森森的原野與叢林。她慢慢加快速度,當車輛再次駛入居住區時,伸手關掉了遠光燈。她降下車窗,外面的煙火氣隨風灌進來,瞬間覺得自己呼吸順暢了許多,內心的慌亂如同路邊攤的火爐上所冒出來的熱氣那般一點點蒸發掉了。
快到藝術園區時,云輕又一次撥打齊焰的電話,還是關機。她開著車進入,偌大的園區僅有零星幾盞昏暗的路燈照著。她把車上車外的燈光全部打開,緩緩進入。
因為是晚間,視線看不太清楚。云輕在里面繞了一圈才找到浸提工作室。她把車停在門口,拿起手機,點開它的電筒光亮,走到門口,敲了敲緊鎖的玻璃大門。
她等了一會,沒人來開門。
云輕舉著手機朝里面照去,不見一個人影。她又試著敲了幾次,還試著叫了齊焰的名字,仍舊沒有任何回應。她背過身站在門口,再次試著撥打齊焰的電話。
只是電話還沒有接通,兩名陌生男子驀然出現在她的跟前,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
她往后退了兩步,將手機藏在身后,忐忑地問:“你們是誰?想干什么?”
兩名男子沒有任何話語,直接上手強行把她拖上了車。云輕掙扎叫嚷著,一男子抬手敲在她的脖頸處,隨即便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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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輕是被一束燈光叫醒的。
向淮之舉著一盞臺燈對著她的臉垂直照下去,白里透粉的肌膚立刻變得晶瑩剔透,好像一朵嬌嫩的花瓣浸潤在澄澈的露水中。
云輕想要抬手遮光,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后,雙腳也被綁著。她動了動身體往墻邊靠了靠,警惕地看著向淮之:“你想做什么?”
向淮之舉著燈往前湊近她,伸手想要去捏她的臉,讓云輕給撇過頭去躲開了。他笑著把臺燈放下,盤腿席地坐下,展現出溫和的假象,“齊焰這小子還真是有眼無珠,放你這樣的尤物不享用,成天去吃外面的野花野草?!?/p>
云輕蜷縮著身體又往里面靠了靠,全身神經緊繃,“向淮之,齊焰根本不關心我的死活。如果你想用我來對付他,簡直是白費心思?!?/p>
“是嗎?”他拿起手機想要給云輕拍照。
她連忙埋頭下去。向淮之對著身邊的兩名男子招招手。一人上前,伸手扯著云輕的頭發迫使她昂起頭來。向淮之滿面笑容的對著她咔咔幾張,甚至還湊過來擁著她肩膀,強迫她與自己拍了一張合照。
他揮手示意那人放開云輕,挪動身體又一次在她面前坐下,低頭欣賞著照片,問她:“聽說齊焰為了你,搞死了一個于志明?!?/p>
云輕只是厭惡地看著他,沒接話。
他抬頭淡然地瞧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不過這些事可不是齊大傻能想得出來的。難道說這些是你教他的?”
云輕還是不語。
向淮之給齊焰發送完照片,面對她沉默的樣子也沒有了耐心,伸手掐住她的下頜,露出他急切想要報復的兇狠模樣,“你說你一個被賣給齊家的賤人,對齊家怎么就這么衷心呢?”
云輕目光堅毅地看著他,幽靜地眸底緩緩勾起絲絲嘲諷的笑容,好像是在看一位跳梁小丑自導自演的一場小把戲。
向淮之被她輕蔑的目光激怒,捏著她下頜的手指關節發出咔咔的響聲,“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齊焰在我們面前都叫你什么?”
她仍舊是一幅淡漠冷笑的樣子,似銅墻鐵壁刀槍不入。
向淮之感覺到自己的怒火一拳拳打在了棉花上,反彈回來,激起一層層難以化開的沉悶。他收回手,直起身來抬起一腳踹在云輕的腹部。
跟著是第二腳,第三腳,第四腳......
他如同發瘋的野狗,失去理智般一腳接著一腳狠勁地踢打著云輕,嘴里罵著吼著。
不多一會,一股鮮血從云輕的嘴角慢慢流出來。她眉目因為沒法避免又不斷加深的疼痛緊皺在一起。在起初,她還會蜷縮著身子躲避著挨打。但到了后面,她全身的力氣像是散了架,整個人弓著身子癱軟在地上,任由他一腳一腳地踹下來。
大部分都是踹在腹部,還有一些在大腿小腿,有一腳直接踹在了她的胸口處。那一刻,她感覺到有一股強大的氣壓積聚在胸腔。然而她又被人捂住了口鼻,沒法將它吐出來。只能任由這股氣流在胸腔之內壓抑,遠轉,像是在下秒就要轟然爆開,隨之將她炸成碎片。
二十分鐘的時間過去,向淮之踹累了。他跌坐在地上,帶著怒火釋放的滿意笑容,伸手抹掉她嘴角的鮮血,暢快道:“抱歉啊。我一般是不打女人的。但你實在是不應該給齊焰出這樣的餿主意??蓯旱氖牵蚧磋菍O子竟然還想捧你。你說,我不打你,我這氣要怎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