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蛋。”云輕順手就抄起旁邊的凳子朝他砸去。
然而,被他巧妙躲開,凳子砸中旁邊的桌子,進而滾落到地上。云輕不解恨,又去抓其他東西打他。大家從未見過這樣憤怒的云輕。
日常她總是端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傲。喜歡她的人覺得這是氣質清冷,不喜歡她的人自然就覺得這是目中無人。不過只是一名小小的模特,名氣也不算大,卻又擰脾氣,成天傲著是瞧不起誰呢?
大家上前拉住云輕,看著她憤怒獠牙的模樣。忽然覺得她是真正的活了過來。她不再是不知七情六欲的木頭人。她也會憤怒,也會仇恨,也會打罵人。
她勻稱修長的雙腿掙扎著,想要一腳一腳踹死張宗。可她的雙臂被人緊緊鉗制住,根本沒辦法靠近張宗,每一腳都踹在了空氣里。
王欣又在旁邊巴拉巴拉地勸說著,她覺得煩躁的很,一眼掃過去:“閉嘴。”
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張宗早就幾巴掌上去了。但對方是云輕,他多少還是會顧及下。張宗站在遠處,怒指著她:“我告訴你,今天就算你把我打死也得給我去。要不是因為齊董,我TM才不慣著你這么久。”
跟著,他又說:“你再不給我安靜,信不信我立馬就把視頻發到網上去?”
云輕在他威脅的話語中漸漸冷靜下來。她洶涌的目光在瞬間冷卻下來,沉靜地睨著張宗,那是一張欲壑難填又狡黠無比的臉。
她眼底的眸光一點點灼燒起來,好像火燒云鋪了半邊天,怒火燎原的模樣似乎在下秒就要吞沒了他。然而,張宗掏出了手機,這一舉動好比凜冽的大風吹來熄滅了她心底的火焰。接著烏云壓境,她整個人顯現出讓人心慌的陰沉。
王欣推了推她:“輕輕。”
云輕一把甩開她的手,剜了她一眼,轉身就往外面走去。
張宗叫喊的聲音在外面傳來:“你要去哪里?”
云輕充耳不聞,大步離開公司,進入電梯。出來之后她徑直撥通齊焰的電話,臨近掛斷的時候才被接通,卻不是齊焰的聲音。
她聽出是齊焰工作室那名男子的聲音,說:“我找齊焰。”
男子說:“焰哥現在在忙。你有什么事嗎?”
“我來工作室找他。”
男子連忙阻止,聲音顯現出一絲慌亂:“云小姐,焰哥這會真的很忙,沒時間見你。”
“我今天必須見他。”
“云小姐。”
她直接掛了電話,驅車往城北藝術園趕去。等她下車時,見到浸提工作室大門緊閉。她抬腳從臺階上去,側耳傾聽過里面的動靜,像是沒人的樣子。
她不死心,抬手在門板上用力地瞧了幾下,遲遲不見人來開門。云輕拿起手機,準備給齊焰打電話。這時,聽見他的聲音傳來:“這么著急見我做什么?”
云輕抬眸看來,見他低頭從煙盒里面取出煙,夾在手指間十分愜意地走來。跟在他身后的男子則加快步伐走過來,掏出鑰匙打開了工作室的大門。
她雙手插兜,退到一邊站好。齊焰走近,請她進去工作室,又帶著她進去里面的茶室。等著兩人在椅子上坐下,齊焰一邊準備燒水泡茶,一邊問:“因為張宗?”
她詫異地抬眸看向他。
齊焰笑著分析:“原書惟是條大魚,張宗不可能輕易放過。而且,除了這件事,你應該沒有其他事想要找我。”
趁著燒水期間,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機,抬手遮風點煙。這會云輕才注意到他有一條傷口一直從他的小臂曼延到手背上。或許是沒有來得及進行細致的處理,手背上還殘留著干涸的血跡。
齊焰點完煙,手機扔在桌上,瞧見她落在自己手上的視線,側過來看了一眼,輕描淡寫道:“不小心被東西刮了一下。”
云輕沒有追問,也沒有解釋自己與張宗之間的紛擾,棕色清幽的瞳孔裸露著兇狠,壓聲說:“我想要他死。”
齊焰吸煙的動作一滯,含笑的眉宇凝眸看她。時間恍若在這一刻靜止,他靜靜地將她吸附進熠熠閃亮的瞳孔中,仿佛又一次看見那曾讓他驚喜的靈魂。
他身體向后靠去,雙手臂搭在扶手上,姿態閑散,“原因是什么?”
桌上的水壺里傳來咕嚕咕嚕翻開的水聲。齊焰回身要去提水壺,云輕也伸手去提。霎時間,兩人的手碰觸到一塊。
像是一團火覆在一團冰上…
云輕長長睫羽下的眼眸不自然地看向他,見他也正盯著自己。她沒有抽回手的動作,縷縷霧氣從茶壺里面飄出來,恍若齊焰傳遞給她的溫度。
他寬厚溫暖的手掌像是在她的心上一下一下地拂著,慢慢安撫住了內心因為被算計而起的心緒不寧。
她不知道齊焰為何能給于自己這樣的感覺?
還有前面兩次。
她低估了自己對這抹感覺的懷想與貪戀,甚至注意到自己輕輕握住了齊焰的手。
水一直在翻開,里面強大的水壓頂著水壺蓋咕嚕咕嚕響個不停,滾燙的開水沿著縫隙濺出來。有幾滴蹦到了云輕的手背上,齊焰反手抓著她的手離遠了些。
云輕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抽回手,垂眸,低聲說了句:“抱歉。”
齊焰抽出紙巾遞給她,示意她擦擦手背上的水珠。
“謝謝。”她伸手接過去,把紙巾敷在手背上一起握住。
齊焰提起水壺倒進茶洗里,柔聲道:“你手很涼。”
他又看了一眼她身上單薄的羊毛大衣,“日常多穿點。”
云輕視線在屋外飄來跑去,音色尷尬:“嗯。”
齊焰倒是很自然,又接了一壺水燒著,著手洗著茶具,開口叫來蔣川,讓他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一點。
--蔣川。
云輕在內心嘀咕了這個名字,想起就是他那天接走了齊焰,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蔣川應聲出去。
過了一會,室內的溫度漸漸升高。云輕感覺到一股暖風貼面,舒適的溫度徐徐盤旋在她的周身。齊焰卻是因為過熱,脫掉了外套搭在旁邊的椅子上,用木鑷子夾起一只瓷杯放在她的面前,往里面斟滿了茶。
“謝謝,”她端起,抿嘴喝了一小口,緩緩告知,“今天早上林慧來找我,我們之間發生了爭吵。我被她激怒地失去理智伸手想要掐死她。這一幕被王欣錄下了視頻,她跟張總以這個威脅我去陪原書惟。”
他在腦中搜索出林慧這個人,知道她是云輕的母親,問她:“她來找你做什么”
云輕指腹轉動著茶杯,沉默良久,才艱難地啟口:“讓我拿錢救我爸。”
“多少錢?”
“五百萬。”
“你沒有?”
“沒有。”
他皺眉沉吟會,問她:“你要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