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汐乃我沈家嫡女，論身份，自然是配得上你?！睕]等朱瑯爍開口反駁，沈老夫人繼續道：“她嫁入侯府，我沈府必定會給豐厚嫁妝?！?/p>

朱小侯爺心中冷笑，雖是沈家嫡女，但也不過是個正七品的女兒，怎配得上我？照著意思，她是打算讓我以正妻身份娶她過門？荒唐！

就算沒這事兒，都不可能！

“發生昨日之事，若換做別人，老身必定是將之亂棍打死?？赡闶侵煨『顮?，笙歌的許嫁之人，老身饒你一命。”

朱小侯爺心中一緊，這言外之意，怕是自己不同意夢汐過門，今日就將自己亂棍打死。

“大母，可我原本想要娶的人，是笙歌，怎么能再娶夢汐？”朱小侯爺語氣軟下來。

“老身今日把笙歌叫來，就是當面詢問，她的意思。”沈老夫人抬眸望著蘇蕪念，問道：“笙歌，你可還愿意嫁給朱小侯爺，和夢汐是平妻？”

“不愿。”蘇蕪念回答得果斷干脆，毫不猶豫。

朱小侯爺跪著爬過來，企圖抱住蘇蕪念的腿，蘇蕪念后退一步躲開，讓他撲空，有些尷尬，雙手無處安放，最后趴在地上，“笙歌，我錯了，我不該將夢汐錯認成你，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好不好？”

“不好?！?/p>

“我以后定會加倍疼愛你，補償你，你想讓我做什么都愿意，只要你不退婚?！?/p>

“木已成舟，覆水難收，我沈笙歌生性桀驁，絕不與人共侍一夫，眼睛里容不下半粒沙子，你做出此等背叛之事，絕無再原諒的可能?！?/p>

“我沈笙歌絕不會嫁給你，這婚，必須退。”斬釘截鐵，絲毫沒有轉圜的余地。

“沈笙歌，你是鐵了心要退婚？”不，她一定舍不得退婚，一定是在氣頭上。

“是。”

“你與堂妹之事，竟不想擔責，可有男子擔當？”蘇蕪念質問，“你們已成事實，你就應該將堂妹娶入侯府?！?/p>

周氏看著蘇蕪念，心中疑惑，夢汐壞了她的好事，她竟一點兒也不介意？還幫著逼迫朱小侯爺娶夢汐，實在反常。

朱瑯爍似乎發現了機會，“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娶了夢汐，你就不跟我退婚？”

“娶堂妹過門，是你的責任。我們之間，再無可能。”蘇蕪念表情決絕，語氣僵硬。

朱瑯爍自覺與沈笙歌再無可能，于是翻臉道：“我就說心胸狹隘，驕縱跋扈的沈笙歌怎么會勸著我娶她堂妹，你一定是早就找好更好下家，急著擺脫與我的婚約。”

“發生此事，你高興還來不及。”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應該是勾搭上楚暮塵了吧？哼，以后又像當初追著我轉那般，追著他轉！”

“沈笙歌，你真賤！”

“我偏不讓你如愿，我偏不退婚，沈家也不可能將此事公之于眾，我看你拿什么理由逼我退婚？”朱瑯爍一副小人嘴臉，此刻將無賴無恥展現得淋漓盡致。

沈老夫人見此，眉心微蹙，正想開口。

“大母，若要我娶夢汐也可以，但有個條件，除非我與沈笙歌的婚約不退！”

“待沈笙歌及笄，便可讓她與夢汐一同嫁入我侯府?！?/p>

“否則，我死也不愿娶夢汐?！?/p>

夢汐之前一直眼神呆滯，此刻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她其實都是裝的，昨夜她和娘就來過祖母的房中，祖母已經知曉吳嬤嬤買通絳竺攀誣沈笙歌，祖母連夜處置了吳嬤嬤，警告了娘和自己，若再犯陷害手足之事，必不輕饒。

祖母讓自己在朱哥哥面前裝神志不清，惹他憐愛，今日叫朱哥哥來，就是逼他娶自己入侯府。

終于可以如愿嫁入侯府，沈夢汐與周氏心中竟隱隱有些激動，侯府的地位和財富，是她爹廢寢忘食打拼了半輩子都不曾得到的，她竟然馬上就要得到了！

只要沈笙歌答應不退婚，她就可以如愿。

周氏與沈夢汐眼含哀求地看著沈老夫人，朱瑯爍也抿嘴望著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垂眸思慮半宿，緩緩起身走向內屋，“笙歌，你進來?！?/p>

在沈笙歌的記憶里，沈老夫人從未拉過沈笙歌的手，更別提其他親近的舉動。

而此刻，沈老夫人爬滿皺紋的手拉著自己，語氣極為柔和，甚至帶著一絲哀求，“笙歌啊，你看夢汐如今神志不清，稍有清醒便尋死膩活，沈家的女兒受此大辱，祖母看著甚是心疼。”

蘇蕪念：如果受辱的換成沈笙歌，你會心疼么？

微微點頭，眼眶盈潤，手不停輕拍著蘇蕪念的手背，“你是夢汐的堂姐，都是我沈家的好女郎，自當是守望相助，同心同力。”

“你雖性格張揚了些，但自小心地善良，想必也不愿看著夢汐受辱自戕，正值花季夭折吧？”

蘇蕪念心底冷笑：沈笙歌已經永遠停留在她的十三歲，難道不是花季夭折？

“男人嘛，三妻四妾很正常，他就算自小與你定親，但院里不也養了通房。”

“夢汐和朱小侯爺都是被人算計了，你也不必介懷，他們并非有意背叛?！?/p>

蘇蕪念：若你知道字條上寫的什么，就該知道沈夢汐是不是有意背叛。

“況且，你孤身嫁入侯府，若是婆母不寬厚，你必然身立刀刃，寸步難行，夾縫中生存。祖母都是過來人，也是為你打算，你將目光放長遠些，以后夢汐嫁入侯府，你們姐妹也好相互幫襯?！?/p>

蘇蕪念是再也聽不下去了，同是沈家嫡女，沈笙歌的身份比沈夢汐不知道高出多少倍，說沈老夫人勢利眼，又偏偏不喜沈笙歌。

也是，張知嵐定然知道沈老夫人喜歡什么樣的孫女，就偏偏將沈笙歌教養出相反的模樣，沈老夫人自然不喜。

可這心，偏得也太狠了。

剛剛故意說那句話，甚至語氣剛硬激起朱瑯爍說那些話，不過是想試探一下，沈笙歌在沈老夫人心中到底是何地位，為今后的計劃做打算。

可悲人心涼薄，對于不愛無利之人，只會棄如敝履。

“祖母是想讓我不退婚，和堂妹同一天嫁入侯府？”

“我的好孫女兒，祖母知道你委屈，可你不能見死不救，眼睜睜看著夢汐去死?！?/p>

“她若不能嫁給朱小侯爺，就只有死路一條?！?/p>

蘇蕪念：怎么就只有死路一條？此事瞞得密不透風，為她尋良婿遠嫁即可。

你又可知，沈夢汐嫁入侯府，未嘗不是一條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