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崔萱上好了藥后,紀允便將藥留給了她:“這個你帶回去,若是身上有起疹子的地方便讓云喜幫你涂了,別抓。”
似乎是擔心她不聽勸,又添了一句:“抓了的話,可能會留疤。”
崔萱點點頭,“多謝。”說著,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周大夫,這個藥多少錢?”崔萱走到柜臺前問道。
“嘖,不是說讓你喊周大哥嗎,你……”周瑥擺弄著手中的藥材,佯怒道。
“得了,不就一個稱呼,你看你。”紀允說道。
他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柜子上,“天色很晚了,我們先走了。”
周瑥拿起銀子,點頭道:“行,外面下雨呢,你們小心。”
兩人沖他頷首過后便離開了。
雨勢變得小了,街上的風也變得大了些。
崔萱瞥了紀允一眼,就要將披風解下來,卻聽他說道:“你披著吧,穿這么點衣服,也不怕得了風寒。”
崔萱搖了搖頭,“你不冷嗎?”
“不冷,我穿的多,哪像你。”紀允說道。
遠處的見景聽見這話,撇過頭悄悄地看向墨成說道:“侯爺?shù)拐媸堑模趺淳筒荒苷f他關心崔娘子。”
墨成瞥他一眼:“少非議主子。”
“你這人真無趣。”見景撇撇嘴。
“我也沒覺得你穿的多,再者說了,男女授受不親。我披著你的披風,難免讓人誤會。”走在前方的兩人還在就披風的問題說著話。
紀允嗤笑一聲:“你擔心這問題就直說唄,放心,除了墨成和見景以外不會有人知道的,他們都是我的人,我不許,誰敢亂說。”
他都這么說了,崔萱也不是扭捏的性子,便也沒再推脫。
兩人繼續(xù)在雨中走著,似乎是覺得夜間太安靜了,崔萱隨便扯了個話題:“看樣子,你御下的能力還不錯。不過我從前也沒見過墨成和見景,我記得幼時你可是常帶著阿蒔的。自你回京,我也沒見他。”
崔萱說著,就聽見紀允笑了笑:“他啊,當年我離京的路上,那小子找到了他爹娘,我便放他走了。”
他垂下眼瞼看著腳下的道路。
崔萱微微蹙眉,是這樣嗎。晉陵長公主是同她說過,阿蒔是幼時同家人走散后被紀允碰見的。又因著找不到家人,便讓他學了功夫跟在紀允身邊。
三年前紀允去邊關的時候,阿蒔也是死活都要跟著去的,盡管紀允并不想帶著他。
可僅僅是遇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便離開了紀允?
崔萱心中感到奇怪,卻也能察覺到紀允對于此事的不悅,她便轉了話題。
漸漸地,她也能察覺到紀允心情的好轉。
將崔萱送到忘憂院中后,紀允便準備要離開。
崔萱連忙將披風和傘都遞給了他:“路上小心,你回去后讓人熬點姜湯,不然會得風寒。”
紀允笑了一聲,“關心好你自己吧,爺可沒有那般脆弱。”
喝什么姜湯。
“你若是病死了,我可就失了一個好盟友。”崔萱悶悶地道。
紀允“嘖”了一聲:“就不能說點好聽話,若是有一天靈驗了,可有你哭的。”
說罷,從她手中接過傘和披風就離開了。
崔萱呼了一口氣,就聽見一陣門開的聲音,云喜從房中出來了。
“女郎,您沒事吧,武安侯怎么也來了?”云喜說著,又按著崔萱到了床榻上。
房中的爐子燒了起來,崔萱感受到了一陣暖意。
“他送我回來,我出去這樣久,阿娘沒發(fā)現(xiàn)吧?”崔萱開口問道。
“沒有,夫人來過一次。只說讓奴婢關好門窗,不能讓女郎得了風寒。”云喜回道。
崔萱點了點頭,“你回去睡吧,約莫著現(xiàn)下已經(jīng)很晚了。”
云喜聽此,便連忙退下了。
云喜走后,崔萱便躺下睡覺了。
窗外還在下雨,崔萱忍不住想,那三年中,紀允一個人在邊關倒是挺可憐的。
意識到自己有些同情他,崔萱連忙搖了搖頭,四年前她那么丟人也有他一份功勞,不能同情他。
況且,他離京也不全是因為她。崔萱打了個哈欠,很快便睡了過去。
翌日
別院中,符窈喂著阿陶喝了藥,心神不寧的。
沈書均見狀,開口說道:“你別擔心阿萱姐,她會沒事的。”
他這話剛一出口,符窈就瞪了他一眼,沒眼力見的東西。
果不其然,阿陶一聽,就扯了扯符窈的袖子,咿咿呀呀的。
符窈連忙安撫她道:“沒事的,你阿萱姐就是偶然感染了風寒,現(xiàn)下在府中休養(yǎng)呢。”
看著她俏麗的面容,阿陶狐疑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并不相信。
沈書均見狀,連忙說道:“是真的,不過你別擔心,我已經(jīng)給她開過藥了,她很快便會好的。”
“對呀,她可是交代了,你若是不好好的吃藥,她日后便會好好教訓你的,聽見沒。”符窈說道。
兩個人插科打諢,可算是把這小女娘給糊弄過去了。
因著藥物作用,阿陶很快便睡了過去。
見她睡著了,符窈走到了院中的臺階前坐下來。
“事情我也聽說了,現(xiàn)下崔大人還未定罪,你放心便是。”沈書均坐在她身邊說道。
“你不懂,楊家向來仇視崔家,還有圣……”話到嘴邊,她又閉了嘴巴。
沈書均知道她說的是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清者自清,天下百姓都看著呢,他們也不敢公然徇私,不是嗎?”
少年眼中透出一絲認真,符窈覺得他這人很怪,有時候幼稚的像個小孩子,有時候又很成熟。
她嘆了口氣,她所發(fā)愁的不只是這些。
崔家出事后,她便去找了她的阿爹符太傅。
崔閣老是阿爹的先生,她想問問阿爹是否有什么辦法幫幫崔家。
可誰知她聽見阿爹和手下心腹的談話內容,阿爹要同崔家撇清關系。
符窈這才明白,阿爹不僅不顧及崔閣老對他的知遇之恩要撇清關系,甚至覺得這些年符家受盡了崔家的連累,阿爹對崔閣老都產(chǎn)生了怨怪之心。
他甚至想要在崔大老爺被定罪之時踩崔家一腳,以此來證實符家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