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很久，發現了這個地方，我問他——這是不是他的禮物？他說這就是送給小公主的禮物，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你愿不愿幫我管理它？
“我問他自然之力是人所不能改變的，我又怎么管理？”
有螢火蟲落在了她的手心里，小姑娘話語一頓，她雙手輕輕合攏，隨即，又悄悄打開一條縫窺探手心是否攏住了它。
只見那雙手里，螢火蟲正閃著它發光的肚子，慢吞吞地尋找出口，似乎一點也不知道自己被抓住了會有什么下場，真是憨憨的。
小姑娘終究還是沒舍得囚禁它，她慢慢打開了雙手，放它飛走了。
林妄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純真的一面，不發一言。
“我問完，爸爸就笑了，他說——他以前喜歡越野，卻不得不迫于現實打拼，他無力守護他的夢想，現在他那么努力，已經有了能力守護我的夢想，所以，自然是要替我守護的……”
月光下，她的身影輪廓清晰，那頭總是雜亂無章的頭發似乎是被打理過，有風揚起了她的發，她回眸，眼里染著繾綣的光。
“他給我成立了一個生態基金會，專門保護這片大山，第一年，他請專業人士評估了這里，給當地小鎮修了路。”
“我那時不懂，就問他——為什么保護這里要先給小鎮修路？爸爸告訴我不修路，當地居民走不出去，就會開墾荒地，砍樹造田，砍樹燒柴，捕獵充饑。這片樹林生態鏈尚且脆弱，經不起鎮上人口的消費……”
“第二年，爸爸帶我來這里玩的時候資助了鎮上的孩子去上學，他說知識改變命運，只有這里后代們將眼界打開了，這里的人才不會總惦記著這山里的財富。”
“第三年，他雇用了鎮里的人尋山，防止人來偷獵……第四年，他教我成立了動物救助站，我們招了鎮上的婦女并培訓了她們，以提高小鎮女性的地位……”
“之后，我開始接手，管理起了這片大山，偶爾，我會來這里露營，觀賞這里的風景……”
林妄看到了小姑娘眼里升起的淚光，明明，她在說著快樂的事情，可她卻好像在難過。
“別哭。”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向她遞去一張帕子。
“我才沒哭。”小姑娘抓住了那方帕子，卻是沒有用它擦眼淚，而她亦如她所說，沒哭，眼淚硬生逼回去了。
林妄看著，好氣又好笑：“真傻。”
小姑娘不理他了。
兩人躺在草地看螢火蟲，都默不作聲。
“你今晚也很不一樣……”林妄心里生出了一些塵埃落定之感，卻又有些不甘，“……是不是要離開了？”
他說完一怔，因為他終于發現了現在是自己掌握身體的主權，“林妄”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
“你怎么……”她詫異地看向這邊，而她身后的樹林在淡化，月亮已經不見了，夢里的螢火蟲如一場煙般幻化散去，短短一瞬，這方空間便暗了下來，小姑娘的身影也隱在了黑暗中。
“我怎么知道的？”林妄落寞地笑了下，“因為你曾這樣向我告別，可我卻不知道，現下卻是連夢境也留不住了……”
嘩啦——
夢境碎成了一片片，林妄聽到了有人在他耳邊輕聲說——
有么？那我以后就不再那么做了……
林妄愰忽間聽到了有誰在叫他。
他才一睜眼，才發現自己在飛機上睡著了。
“先生？這樣睡溫度會偏冷，需要毛毯嗎？”一名空姐微笑，剛才他聽到的聲音，應該便是她了。
“不用了，謝謝。”林妄打發了空姐，想著最后聽到的聲音，他沉靜的桃花眸里閃過異彩。
———
這幾日，南城的溫度反復起來，出了幾天晴天，溫度剛回暖了一點，突然又刮起了西北風，吹得人兩頰生疼。
就在這么濕冷的天氣下，林妄的期末也拉開了序幕。
作為工具貓，明殊這幾日真的是當媽又當爹。
林妄復習時，她陪著并且暖手；林妄到飯點了依舊學習或到十一點半了還想啃書，她便會趴在書上提醒他時間；為了不讓他那么辛苦，她不準他打工，不準他做飯，一份可信任的外賣幫忙解決溫飽……
考試那天一大早，明殊鉆進他的書包來來回回地清點林妄考試要喝的飲用水，巧克力，筆，以及學生證準考證等。
等林妄換鞋了，她才從里面鉆出來用爪子勾住拉鏈拉好書包。
“喵～”
好好考，別緊張。
林妄悶笑了下：“嗯，知道了。你別緊張，我有好好復習的。”
“喵～”
那就趕緊走，早走還能趁考試沒開始休息會兒。
林妄摸了摸小貓的頭兒，離開了小公寓。
等他到校時，便有人圍了上來：“學神，給抄不？”
林妄蹙眉，正要拒絕，程柯便用他那胖胖的身體將這些人擠走了：“想什么好事兒呢！我與學神關系這么好！學神自然只會幫我一個！”
少年氣勢洶洶地趕走了那些想不勞而獲的人，轉過身來面對林妄的眼神頓時氣短：“那什么？學神我先去考場了……”
看著少年就要遛了，林妄上前喊：“站住！”
“學，學神，我真不是……”程柯嚇得轉過了身。
林妄的唇不自覺微揚：“你不是說要我幫你嗎？”
“啊？不，不，不行！學神你成績那么好怎么可以做弊？！”程柯連連搖頭，胖胖的身體隨著他搖頭的頻率晃動。
“誰說我要幫你做弊了？”林妄挑眉，他看了下時間想了想，說：“下午提前一小時來，我幫你突擊一下數學。”
“啊？哦。”程柯跟著林妄走了兩步，又呆呆地啊了聲。
“學神？你真的要教我嗎？”程柯一臉為難，“萬一我學不好怎么辦？”
“初中的知識點其實不難，難就難在你不愿意學以及方法不對，學了沒效果后自棄了。”林妄耐下心來實事求是。
“啊？”程柯聽了這話，有了點信心——原來我不是笨得學不會嗎？
林妄抿嘴：“等這次突擊成功，你嘗到了進步的滋味你就會愿意去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