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央搖了搖頭，拿出手機，點開信息界面，點開蕭祁的頭像。

他的頭像很簡單，一半全黑一半全白。

顧央的手指在輸入框里停留許久，腦海中閃過很多說辭，可都被她一一否定。

“他心情不好喜歡去哪兒，你知道嗎？”

“這個……”李東波一臉茫然，他還真不知道，平時他跟蕭祁雖然好得能穿一條褲子，但是都是大老爺兒們，心情不好干兩杯就完了，要不是今天顧央來找他，他壓根就不知道蕭祁心情不好。

“要不咱報警？”李東波說這話時有些害羞，畢竟他平時是看著警察就要跑的主兒。

顧央果斷拒絕，“沒到二十四小時不受理。”

說到這里，顧央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李東波的肩膀，“快！我知道他在哪兒了！我們快過去！”

……

海城城如其名，在它的東邊有一面月狀海域，周圍圍起了一圈乳白色欄桿，起初是海城的一個標志性景點，但是有不少男男女女因為感情問題鬧矛盾，流行玩跳海，雖說十之八九是嚇唬人的，可還真有那么幾個運氣不好的葬身海底，因此這片區域前幾年就被封禁了起來。

市政府在海域百米的地方圍上了三人高的鐵絲網，剛開始一段時間是整區域通電的，可這幾年沒什么人有膽子再過去，通電區就撤了不少。

一望無際的海邊，黑壓壓的云層與海天處幾乎要相接成一條沒有任何彎曲的直線，有一種天塌下來的錯覺，偶爾有嗓音嘲哳的海鷗從海平面上驚掠而過，又盤旋于空，破空聲經久不散。

騷包摩托車壓進鐵絲網，堪堪停在距離兩厘米的距離，李東波一腳剎車，“嫂子，七哥……”

“哎？人呢？！”李東波回頭一看，人已經不見了，他罵了一句臟話，趕緊把摩托車停穩找人。

少年似乎根本不懼生與死，坐在防護欄上晃著一雙大長腿，大半個身子都懸在半空中，仿佛是在懸崖上表演走鋼絲的手藝人，用生命來完成一場游戲，只是得不到任何喝彩。

顧央沿著鐵絲網一路跌跌撞撞地往下走，手機電筒的微弱光芒掃射到的范圍有限，她奮力睜大眼睛，好不容易摸索到了一處破損，靈活地鉆過去后，建于嶙峋怪石上的乳白色欄桿讓她有瞬間的心安。

“蕭祁！蕭祁！蕭祁！……”

少女溫柔而有力的聲音喚醒了在欄桿上昏昏欲睡，身體在半空中左搖右擺的少年。

蕭祁眸中混沌散去，清明之色盡顯，極目遠眺，視力極好的他遠遠就望見了不遠處拿著手電筒四處張望的少女。

那些洶涌的惡意與偏見突然如同退潮般在他的腦海中消失殆盡，那些美好而幸福的幻象在他的眼前越來越清晰地呈現，甚至他都能描繪出那條純白繡裙上繡著的花色與紋路。

“蕭祁！蕭祁！”少女越來越近，電筒一個晃眼就掃到了蕭祁面前。

顧央見有人影，走近一看，果然是蕭祁，欣喜的情緒還沒散去，見他坐在欄桿上隨時要掉下去的姿態又把她嚇得魂飛魄散。

“蕭祁！快下來！你快下來！”顧央想直接上手拉人，可怕蕭祁情緒不穩定，弄得不好直接跳下去，那她的小命也要玩兒完。

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顧央有些進退兩難，海風肆虐，吹得她幾乎站立不住。

又急又怕，幾個來回間顧央就漲得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