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一輛又一輛的豪車駛上凌江山。
只是掃一眼車子或車牌，姜熙月就認出這是東城哪家名門望族。
陳可欣聽得認真，最后只記住了茶園訪客只有三十人，但都非富即貴，就算不能結交，也決不能得罪。
片刻，車子抵達停車場，立刻有侍者接待，“二位這邊請。”
望著前面同樣被貴客接待的貴婦名媛，陳可欣微微抬起下巴，學著姜熙月的樣子頷首微笑。
有人看到她們，遙遙對著姜熙月點頭示意，目光在陳可欣身上停頓片刻，很快移開。
陳可欣暗罵這些人看人下菜碟，又不得不保持著千金小姐的儀態，便當了一路透明人。
印象中，這種建造在山上的房子不是豪華氣派的別墅，就是神秘古老的城堡。
無論哪樣，她這種清新脫俗的裝扮都會令人眼前一亮。
然而陳可欣沒想到的是，傳說中包下一整個山頭的神醫的居所，居然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復式宅院。
紅瓦高墻，庭院游廊，無一不透露著主人愜意美好的田園生活。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而到訪的客人無論貴婦還是名媛，都朝著素雅簡質的風格打扮，言行舉止就好像培訓過的一樣。
“老先生正在備茶，請各位客人先休息片刻。”侍者通知。
眾人紛紛應聲，便匯聚在茶廳，三兩成群。
陳可欣有心和幾位名媛搭話，對方卻一個眼神都不給她，只能悻悻作罷。
姜熙月看出了她的心思，提點道，“我們來這什么目的，他們當然也不例外。”
“姑姑的意思是，他們也想請神醫治病？”
陳可欣反應過來，又皺起眉頭，“可我有一點不明白，既然神醫本領這么大，為什么不去醫院，那樣可以救更多人啊。”
“聽說是遭了天譴。”
“啊？”
陳可欣睜大雙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姜熙月頗為不耐道，“就是被雷劈了，所以從那以后，想請他出手難如登天。”
這個理由，陳可欣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她摸出手機低頭搜索【東城神醫被雷劈】，沒想到還真搜出來了。
資料顯示，神醫秦毅大半輩子治病救人，許多疑難雜癥在他手里都能妙手回春，直至病愈，堪稱再世華佗。
然而七年前的一天，他居住的凌江山上方突然天降雷電。
明明晴空萬里，卻整整降下三七二十一道碗口粗的雷。整個茶園被劈得濃煙滾滾，面目全非，而秦老卻毫發無損。
大家都說是神醫功德無量，才得以死里逃生，也有人說是他從閻王爺手里搶了太多人命，是上天在警告他。
總之，從那過后沒多久，秦老就退休隱居了。
視頻畫質有些失真，但并不影響一道道雷從天而降，看得人膽戰心驚。
陳可欣本來不相信天譴這種東西，可晴天霹雷，還精準無誤地落在茶園，這種非自然現象實在是……
“讓各位久等了。”
茶廳響起一道蒼老嗓音，陳可欣抬頭望去。
老者一頭白發，身穿中山裝拄著拐杖慢悠悠進入視線，相比資料里的圖，確實滄桑許多。
秦毅揮揮手，幾十位侍者魚貫而入，停在每人的茶桌前，有條不紊地布置茶具。
有人打趣，“能喝到秦老的茶，多晚也不算晚。”
秦毅哈哈一笑，“數你會說話。”
茶廳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眾人一一和秦老打過招呼，等到陳可欣時，姜熙月搶先道，“這是我們姜家的貴客，再過一段時間，相信大家會知道她是誰的。”
這話一出，眾人的目光聚集在陳可欣身上。她只能吞下到嘴邊的話，揚起禮貌的笑容。
見陳可欣不太開心，姜熙月壓低聲音，“你是希望在茶會上嚷嚷自己的身份惹人議論，還是希望老爺子病愈后，為你親手入族譜，開認親宴，當著所有豪門顯貴的面，向整個東城宣告你的身份？”
陳可欣一愣，族譜，認親宴，這些字眼她只在電視劇和小說里見過，沒想到還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當然選擇后者！
見她還算識相，姜熙月滿意地勾了勾唇，看向主位上的秦老，岔開話題，“早聞秦老的云霧茶不同凡品，今天總算開了眼界，聽說秦老的茶會還有一樣好東西，不知道能不能一飽眼福？”
她一提，頓時不少人附和，秦毅摸著胡子大笑，“我這點東西，都快被你們摸清楚了，各位遠道而來，有求，我這個糟老頭子自然要應。”
他微微拔高聲音，“小姜。”
陳可欣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便見一抹熟悉的窈窕身影映入眼簾，頓時愣在原地。
姜姌穿著一襲青綠色天絲麻斜襟旗袍，裊裊婷婷，淡素清雅。素面朝天，只戴著一副白玉鈴蘭耳環，行走間微微搖曳。
“姜姌？”
“她怎么會在這里？”
茶廳眾人也認出了姜姌的身份，震驚之余面面相覷，忐忑不安。
姜熙月和陳可欣對視，眼中皆是迷惑不解。
沒有邀請函，姜姌是怎么出現在這的？
迎上二人不敢置信的目光，姜姌笑意更甚，姜熙月二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嚼疑天上味，嗅異世間香。”秦毅緩緩開口，“這荔枝香，就是我這老頭子另一樣好東西，小姜，點香。”
頂著數道不可思議的目光，姜姌雙手端著托盤，不緊不慢地來到主位旁的小桌前。
眾人屏氣凝神。
姜姌放下托盤，打開香爐，輕輕壓平香爐內的香灰，一下一下，畫面賞心悅目，壓平香灰，開始打香篆，看她認真的表情，眾人都不敢相信這還是姜家那個無法無天的女神棍。
打完香篆，點燃一端，蓋上爐蓋，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仿佛練習了上百遍。
一縷輕煙裊裊升起，眾人莫名松了口氣。
“你最好別在今天給我惹事。”
姜姌來到第二個香爐前，也就是姜熙月和陳可欣中間，她剛坐下，就聽到姜熙月咬著牙低聲警告。
“什么？您要自己點香？”
姜姌詫異地抬頭，微微拔高聲音，好看的狐貍眼透著幾分詢問，似乎在確認這句話的意思。
姜熙月和陳可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