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接過板子，卻遲遲不敢打下去。
她哆嗦著身子，劉大娘的嘴角已經流出了血，人還不知是死是活。
忽然有人喊了聲，“大夫人來了。”
大夫人來了，春燕也松了口氣，手里的板子也“咣”的一聲丟在了地上。
“快，來人把劉大娘扶起來，嬋娟，快去叫大夫。”秦玉蓉喊道。
大夫人發了話，圍在一旁的小廝趕緊將劉大娘從長凳上扶起來，只見劉大娘閉著眼睛，腳剛著了地整個人便向下滑去。
小廝們趕緊使力，又將劉大娘提起來。
有小廝伸手放在劉大娘的鼻子下，還有呼吸。
府里鬧出這種事情，秦玉蓉自然是生氣。
她質問戚月，“二姑娘，你無端端的為何要將劉大娘打成這樣？”
穗云也在一旁不停抽泣。
“無端端？”戚月不屑朝秦玉蓉瞥了一眼，“母親不知實情可不能亂說話。”
“春燕。”
春燕聽見小姐叫自己，又將腳下的板子往旁邊踢了踢后，才走上前去。
“與母親說說，這劉大娘為何一定要打。”
主子的話，她不敢不聽。
“回大夫人，劉大娘罵我們小姐沒了清白。”
春燕只敢說這些了，還有些難聽的話，她說不出口。
“既然春燕不敢說，我那我來與母親說。”
“劉大娘罵我是臭不要臉的婊子，還想嫁入穆國公府做大，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么樣。”
戚月的這句話叫這些看熱鬧的下人們紛紛屏氣低下了頭，他們雖不像劉大娘這般口無遮攔的說出這些辱人的話，可背地里，他們也沒少議論這位二小姐。
“這事兒我要告知爹爹和祖母。”戚月忽地就哭了起來，“原來大家都是這么看我的，我也不要活了。”
“二姑娘，這劉大娘確實該罰，可不能要了她的命啊！”戚月這一哭一鬧的，秦玉蓉心里有怒也只能憋著。
“母親是覺得我錯了？”戚月頓時哭的更厲害了，“反正我也不要活了，劉大娘要是死了，我就與她一起去好了，黃泉路上還能有個伴。”
秦玉蓉這可嚇壞了，這戚月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脫不了干系了。
她趕緊道，“二姑娘沒錯，這劉大娘確實可惡，該打。”
還在一旁哭泣的穗云只聽到了秦玉蓉說的那句劉大娘確實可惡，該打，她驚詫地抬起頭。
這局勢怎么就突然轉了方向。
秦玉蓉可不想沾上什么是非，這二姑娘的事兒她也不愿再管。
“穗云，回去。”
“夫人，劉大娘她…”穗云還想為劉大娘討個公道。
“她活該。”秦玉蓉說完，也不顧穗云有沒有跟上來，徑直走了。
劉大娘被二小姐打了十七大板差點丟了性命一事，沈簇是隔天才知道的。
“你說昨天晚上二姐姐把劉大娘給打了？”沈簇驚訝自己竟一點聲兒也沒聽見。
這戚府的后廚離她這偏院也不算遠，按理說昨夜鬧出那么大的動靜，不應該一點聲兒也沒傳過來。
她問綺俏，“因為劉大娘欺負紅燕的事兒？”
綺俏搖頭，“是劉大娘背地里議論二小姐，讓二小姐給知道了。”
沈簇聽說昨兒幸虧嬋娟將大夫及時請來，不然這劉大娘估計現在已經在過奈何橋了。
“劉大娘議論二姐姐什么了？”
“都是些難聽的話。”綺俏湊到沈簇耳邊，將昨晚二小姐說的那句話說給沈簇聽。
綺俏說完，沈簇只覺得戚月這回做的對，這劉大娘確實該打。
“對了，”她想起了紅燕，于是又問綺俏，“紅燕找到了嗎？”
“沒有。”
沈簇知道紅燕是五歲的時候被賣進戚府，父母好似是都不在了，兄弟姐妹也沒聽她提起過。
沈簇也不知道她能跑去哪里？
秦玉蓉怕昨夜的事給自己惹上麻煩，一早便主動去與戚侍郎說了。
劉大娘雖是穗云的嬸嬸，可與她秦家是非親非故的，她犯不著為了一個與她無關的下人惹一身煩。
戚侍郎果然大怒。
“她人呢？”他問秦玉蓉。
秦玉蓉自是如實回答，“昨夜瞧了大夫，大夫說晚一步就沒命了，現在人在屋子里躺著，起不來身。”
戚侍郎的臉色猶如暴雨前的黑云，“等她能起了，就將她趕出去，叫她管好自己的嘴，要是叫我再聽見什么閑言碎語，定要了她的命。”
這時候秦玉蓉也不敢再多嘴，只道，“明白了。”
戚月失了清白一事，不只是戚月失了名譽，更是他們戚家的恥辱，足以叫戚侍郎在人前抬不起頭來。
秦玉蓉不敢久留，就怕戚侍郎將這怒氣撒在她身上，一路快步回了自己屋。
這日，戚玉回了府。
上回她回來，秦玉蓉不在府中，下人說大夫人帶著嬋娟和穗云回娘家了，今日不回來。
她也就未久留，又回了國公府。
秦玉蓉還生她的氣，見著她，臉也拉著。
嬋娟便勸秦玉蓉說這母女之間哪里什么真正的仇恨，秦玉蓉這才緩和了臉色。
戚玉見狀，趕緊向母親撒嬌服軟，秦玉蓉哪里是真生她的氣，只是恨她軟弱不用，叫那狐媚子進了國公府，與她奪夫。
秦玉蓉也松緩了語氣，她問戚玉，“你今日怎么跑回來了？”
戚玉看了看一旁嬋娟，秦玉蓉立即朝嬋娟揮手道，“你先下去。”
見嬋娟已經出去了，戚玉才開口道。
“母親，劉大娘被戚月差點打死是真的嗎？”
秦玉蓉驚詫，“你怎么知道的？”
“這外面都傳開了，說戚月被人…”戚玉湊近秦玉蓉耳邊，說出后面那幾個字。
秦玉蓉大驚失色，她問戚玉，“你說這事兒外面都知道了？”
戚玉點頭，又搖頭。
秦玉蓉看不明白了，“你這點頭又搖頭的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應當也不是全都知道。”戚玉認真回道。
秦玉蓉驚呼，“這可怎么得了。”
“母親這么慌亂做什么？”戚玉不以為意地說道，“與咱們又沒什么干系。”
“話雖如此，可這事兒要是傳得人盡皆知，咱出去都要被人從后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