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叫穆小公子知道了。”綺俏又道,“穆小公子與梁氏鬧,這梁氏沒了辦法,只能親自來與大人說。”
原是如此,只是這梁氏也確實心狠,竟用毀了戚月清白的方式來阻止她嫁進穆國公府。
她又問綺俏,“二姐姐知道這事兒是梁氏做的了?”
綺俏搖頭,“這楊廚子沒說。”
楊廚子叫她千萬不要與別人說,這事兒,要爛在肚子里。
“這二小姐也是命不好,原本能做蕭家大公子的正妻,如今只能做穆小公子的妾室,還遭了那樣的事。”
同是女子,即使不喜,也會有同情。
沈簇卻在深思另外一件事,楊廚子的姨母是梁氏身邊的貼身媽媽,會不會就是那個人。
她記得梁氏叫她秋媽媽。
于是她問綺俏,“楊廚子的姨母叫什么?”
綺俏奇怪小姐為何要問楊廚子的姨母叫什么。
她搖頭。
“小姐為何問起楊廚子的姨母了?”
“綺俏,明兒你定要問出楊廚子的姨母叫什么。”
綺俏雖奇怪,可見自家小姐面色嚴肅,猜想莫不是這楊廚子的姨母犯了什么事兒?
她道,“我明白了小姐。”
隔天一早,綺俏便去了后廚。
與他說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后,綺俏便把話題往他姨母身上挪。
“在穆國公府做事,這月錢定是要比在咱們這多。”
“那自然是。”楊廚子朝綺俏伸出三根手指,“我姨母每個月的月錢要比大夫人身邊的丫鬟足足多出這么多。”
“三錢銀子?”
“多三倍。”
綺俏也驚訝了,“這么多?”
“可不就是這么多。”楊廚子收回伸出的手指,得意道,“我姨母可是梁氏身邊的貼身媽媽,梁氏什么事都要與我姨母商討。”
……
“小姐,問出來了。”
問出楊廚子的姨母叫什么后,綺俏便隨便扯了個借口,說要趕緊回去。
楊廚子還在吹噓他姨母在穆國公府說話有份兒,就連穆小公子見著,都得恭敬的叫一聲“秋媽媽”。
“秋媽媽,”綺俏道,“楊廚子的姨母叫秋媽媽,穆國公府的人都這樣叫。”
“秋媽媽。”沈簇念著這三個字,“果真是她。”
綺俏聽不明白,她疑惑的望著沈簇,“小姐說什么果真是她。”
于是沈簇將自己的看見春榮與秋媽媽在外見面的事告訴了綺俏。
綺俏驚訝的捂住了嘴巴,“小姐是說春榮她……”
“還只是猜測。”沈簇叮囑她,“這事兒不能傳出去,誰也不能說。”
綺俏點點頭,她還在震驚與惶恐中沒緩過來,春榮竟然背叛二小姐,與那梁氏身邊的秋媽媽勾結(jié)…
綺俏不敢再深想下去,她想起已被打發(fā)到后廚干活的紅燕。
“紅燕會不會與春榮…”
綺俏的話雖未說完,可意思沈簇明白。
“不要亂猜測。”她道,“春榮與這件事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眼下也不能肯定。”
“那二小姐為何要將紅燕打發(fā)去后廚?”綺俏又問。
沈簇搖頭道,“這就不得而知了。”
可如今春榮已經(jīng)死了,除非秋媽媽自己說出來,否則這件事,無從得知。
除了梁氏知道,穆遲也一定知道,那日是她抱著戚月回來的。
于是,她去見了穆遲。
穆國公府,小廝探出頭。
“你找誰?”
“我找穆小公子,麻煩小哥去告知一聲,就說我姓戚,是左侍郎府戚家的戚。”
小廝沒說話,又關(guān)上了門。
看來穆遲是在家中的,她只說她姓戚,他一定以為是戚月,所以他一定會出來見他。
果不其然,就在沈簇將這地上的石磚數(shù)到第八塊時,門開了。
“月兒。”
是穆遲的聲音。
沈簇轉(zhuǎn)過身,“穆小公子,我不是二姐姐。”
穆遲臉上的歡喜在沈簇轉(zhuǎn)過身那一刻便全部隱沒。
“五姑娘?”穆遲問,“你找我?”
沈簇抬起腳,一步,兩步,直到與穆遲只剩下兩拳之隔的距離。
“穆小公子,有一事,我想請穆小公子實情告知。”
“五姑娘有何事直說便是。”穆遲于她,沒有太多耐心。
“春榮與秋媽媽,穆小公子一定知道吧!”
沈簇問這話時,眼睛未從穆遲的臉上離開。
她甚至連眼睛都未眨,只怕錯過他臉上精彩的表情。
而他下意識的神情,無需開口,沈簇便知道了答案。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穆遲撇開頭,不去正視沈簇的眼睛。
“穆小公子無需隱瞞,”沈簇故意道,“我都已經(jīng)全部知道。”
“我今日來找穆小公子,也是為了二姐姐。”
“月兒?月兒她怎么了?”
沈簇的一聲二姐姐,讓穆遲急促了起來。
“二姐姐答應(yīng)穆小公子了?”
沈簇不說是何事,穆遲也明白沈簇的話意。
“穆小公子不做聲,看來二姐姐還未答應(yīng)。”
“與你無關(guān)。”穆遲的語氣已是不耐。
“自是與我無關(guān),只是穆小公子,二姐姐失了清白這件事,難道與穆小公子也無關(guān)?”
沈簇的這句話就像一把被打磨的無比鋒利的劍,直直插進穆遲的胸口。
他眼里的猩紅,緊握的拳頭,與身上散發(fā)出的戾氣,無疑不證明著沈簇的話已是狠狠捅到了他的最痛處。
他眼里的恨與殺意,好似下一秒就要在沈簇的身上泄出。
“二姐姐失了清白,春榮為此也死了,秋媽媽與穆小公子的母親卻在為穆小公子即將要迎娶平陽郡主而歡喜。”沈簇句句戳著他的心窩。
“對了穆小公子,你與我說說春榮吧,她為何要與秋媽媽勾結(jié),去害二姐姐。”
她能感覺到穆遲對她的殺意,于是她笑道,“怎么,穆小公子要將這氣出在一個女子的身上?”
許是這句話,讓穆遲徹底失了力氣。
他身子依舊緊繃,語氣僵硬,“五姑娘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何須再來問我。”
“我只想知道春榮為何會答應(yīng)秋媽媽。”
“我不知道。”
“穆小公子你知道。”
沈簇肯定無疑的語氣,讓穆遲驚訝詫異。
“你為何不去問春榮?”
“穆小公子怕是糊涂了,春榮已經(jīng)死了,死人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