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她淡聲回道。

綺俏一聲驚呼，臉色驟變，嘴里反復呢喃著，“我還沒看到小姐出嫁，竟就要死了，綺俏不甘心……”

沈簇自然也聽見了，不過既存了心要逗逗她，便也強忍住了笑。

忐忑又絕望的度過了三日，在發現自己并沒有死掉后，綺俏終于放下了心。

她輕呼了口氣兒，語氣有些不確定，“小姐，這什么耳的應該是沒有毒吧！你瞧，我現在還好好的。”

沈簇本想說：說不定是慢性毒藥，時辰未到，自然還未發作，不過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怕這小丫鬟受不了打擊，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兒，她就難逃其咎了。

她彎腰拾起腳邊的石頭，朝湖心的方向扔了出去，“說明沒毒，你沒事兒了。”

得到沈簇的肯定，小丫鬟立馬就松了口氣兒，“小姐，我們回去吧，要是讓老爺發現小姐又來了這湖邊，定是又要動怒了。”

自打她害戚月第二次落水后，戚侍郎便下了令，誰都不允許再來這府后湖邊。

不過令是令，她是她，兩碼事兒。

“小姐，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綺俏已經有些急了，若是叫府里的人瞧見她們，定又要被罰了。

沈簇丟了手里的小石子，懶懶的應了聲，“嗯，走吧！”

這片湖，總覺得蹊蹺的很，那滿腹的疑團也依舊被重重白霧纏繞著，不見天日。

今日府里異常的安靜，這一路走過來，竟一個小廝也沒瞧見，綺俏不免有些疑惑，四處張望了會兒，總算是瞧見一個正急匆匆往外走的小廝。

綺俏一把抓住小廝的衣袖，問道，“什么事兒跑的這樣急？”

小廝一抬頭，看見旁邊還站著戚曳，連忙回道，“外面來了群奇裝異服的人，聽說還有只猛獸，府里的下人們都跑去看熱鬧了。”

“什么猛獸？”綺俏又問。

小廝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綺俏剛松開手，小廝就小跑著往外去了，估計也是去瞧熱鬧了。

“咱們也去瞧一瞧。”話落，沈簇也隨著小廝跑開的方向走去。

“小姐，這獸會不會吃人？”綺俏既好奇又擔憂，既是猛獸，那自然是害怕的。

“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沈簇倒有些不以為意，還能是棕熊老虎不成？”

出了府，剛走到正街上，就瞧見了小廝說的著著奇裝異服的那群人，待走近了些，才看清這些人的模樣。

和大齊人的衣著相比，這些人身上的衣物飾品確實不同。

外國人？

沈簇正打量著，身旁的綺俏突然一聲驚呼。

“小姐你瞧，”綺俏指著地上的黑色大鐵籠，身子往后連著退了好幾步，待確定這鐵籠被鎖的死死的，她才稍稍放松了些。

沈簇也嚇了一跳，這鐵籠里竟然是只老虎，體型比她在動物園里看見的那些老虎個頭都要大上一圈。

這些人難不成是來大齊的京城表演雜技的？

老虎跳火圈？

這古代難道也有讓老虎耍雜技的愛好？

正好奇這些人的身份，人群就開始往外散開了，綺俏拉著她也趕緊往后退了幾步。

熱鬧中的主角走了，看熱鬧的人自然也就散了。

“小姐，我們也回去吧！”綺俏望了望已恢復往日的街道，開口道。

沈簇沒應聲，眼睛望著街拐角的布莊，似是在出神。

“綺俏。”

聽見沈簇叫她，綺俏連忙應道，“誒。”

“咱們不回府了。”

“不回府了？”綺俏驚訝出聲，“小姐要去哪兒？是要去買胭脂嗎？”

胭脂？

她是沈簇，又不是戚曳，況且之前戚曳買的那些胭脂水粉，都夠她好久了。

她搖頭，“不買。”

“那是要去買小姐上次瞧中的那只發釵？”

發釵？

她可不知道戚曳上次瞧中的是哪只發釵，昨日才拿到這個月的例銀，秦玉榮可是精明的很，瞧著她這位五小姐既是庶出，又不受寵，能克扣便克扣，克扣下的銀子自然是進了她的腰包。這又是買胭脂又是買首飾的，哪經得起花銷。

不過——

她收回看向布莊牌匾的目光，嘴角向上翹起小弧度，“咱們去個好地方。”

例銀雖然不多，但買兩套普通的男人衣服還是夠得。

“小姐，這……”綺俏低頭望著自己身上藏青色袍子，別扭的左扯扯，右拉拉。

眼下她是一頭霧水，這好好的，為何穿起男人的衣服了，要是不小心叫府里的一些人瞧見了，怕是都說不清楚了。

“小姐，”她有些忐忑的看向同樣身著男裝的沈簇，問道，“我們穿這身，是要做什么去？”

沈簇拉了拉身上的男袍，將過于寬大的袖口向里折起來一截，這已經是布莊里最小號的男人袍子了，掌柜的說，要想要合身的就得等上個幾個日頭，得量身定做。

量身定做的倒是合身，只是這幾個日頭可就等不及了，索性大就大了些，也不礙事。

綺俏見她沒應聲，又喚了聲，“小姐？”

“嗯？怎么了？”沈簇這回聽見了。

“我們這…是要去做什么？”綺俏膽子小，又不明白這為何要穿上男袍，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小姐究竟要去做什么。

自打小姐投湖被救回來后，整個人都變了，性子變了，說話的語氣變了，就連原來不愛吃的肉現在也吃了，除了模樣還是小姐的模樣，其它的似乎都不一樣了。

沈簇聞聲抬眼看向綺俏，因為身子小巧而顯得身上的袍子愈發寬大，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小…小姐，你笑什么？”女子穿男袍，本就極不自在，沈簇這一笑，綺俏都要哭了。

“沒什么，”沈簇收起臉上的笑意，語氣也正經了起來，“一會兒到了你便知道要做什么了。”

鞍馬街因賣馬鞍而得名，街不寬大，卻有全京城最好馬鞍鋪，至于為什么不叫馬鞍街而叫鞍馬街，沈簇就不得而知了。

鞍馬街有上好的馬鞍鋪子，自然也有普通的馬鞍鋪子，畢竟那頂好的馬鞍也只有富貴人家能用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