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吧。”
卓韋凡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看向何疏影的眼神里是纏綿悱惻的愛意。
“既然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那我選擇用我自己來成全你。”
他主動握住何疏影的手，將玻璃碴抵在自己臉上。
“疏影，別怕，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自愿的。”
尖銳的玻璃割破了卓韋凡的面頰，鮮血順著玻璃碴落到何疏影的手心。
她怔怔看了一會兒，突然尖叫一聲，像是受了刺激般胡亂揮舞起了雙手。
“啊——卓韋凡，我恨你！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為什么明知道我有男朋友還要來接近我！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我和沐陽根本就不會分手！都怪你！”
卓韋凡一動不動，任憑玻璃隨著何疏影的動作劃破他的皮膚，整個人蒼白的可怕。
周宛然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試圖起身阻止，在動作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法挪動分毫。
——她被劇情控制了？
這不可能！
被劇情控制的感覺她非常熟悉，那種失控感如同跗骨之蛆般伴隨了她許多年，每每涉及劇情節(jié)點，她的意識就會淪為旁觀者，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被封鎖在身體里，沒有任何被操控的感覺，卻連站起身都做不到。
不該是這樣的！
到底怎么回事？
是楚辰希做了什么嗎？
是又出現(xiàn)了她不了解的特殊規(guī)則嗎？
這個發(fā)現(xiàn)讓周宛然徹底恐慌了起來，她拼命掙扎著，用盡全部的心力抗衡著，可身體就像是被釘在了沙發(fā)上，她就如同在跟一只看不見的巨手博弈，無論她怎么抗拒，都沒辦法翻出命運的五指山。
因為距離的關(guān)系，何疏影揮手時將血液甩到了周宛然的臉上，一滴鮮血落入了她的眼眸，將她清亮的眸子暈染出一片血紅。
不行！
不能就這么屈服。
好臟！
好惡心！
她不能就這么放棄！
周宛然狠狠咬牙，不顧一切的往前一撲，底座不是很穩(wěn)當(dāng)?shù)膯稳松嘲l(fā)被她帶倒。
周宛然整個人撲倒在地，形容狼狽，可她卻狠狠松了口氣。
可以動。
哪怕只是這么動彈了一下，但至少也證明了這種無形無覺的控制不是毫無縫隙的。
突來的響動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許沐陽傲慢地視線落在了周宛然身上。
“周宛然，你急什么？還沒輪到你呢。”他揮開圍在身邊的姐妹團，施施然走到周宛然面前，“嘖嘖嘖，你現(xiàn)在的模樣看起來可真狼狽，怎么？想裝可憐讓我心疼你？”
周宛然：“……”
許沐陽把手遞到周宛然眼前：“我可太喜歡看到傲慢的人低頭了，來，舔我指尖，只要你舔了，我就抬抬手放過周家。”
周宛然：“？？？”
我舔你瑪！
周宛然被膈應(yīng)的禮數(shù)全無，直接在心里用最臟的臟話把許沐陽唾了幾百個來回。
許沐陽笑著催促：“快點。”
周宛然想要破口大罵，可她的嘴張不開，手動不了，頭顱卻不受控制地低了下去，離許沐陽的手指越來越近。
“這才對嘛。”許沐陽的語氣帶著虛假至極的贊賞，“在你之前耍手段陰我的時候，我就在想象你跪在我面前的樣子，真好看，果然沒有辜負我這么久的等待。”
周宛然滿心屈辱與痛苦，身體和靈魂像是完全被割裂開來。
不——
絕不！
她拼命轉(zhuǎn)動著眼球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楚危光。
她在求救。
她希望這個代表著楚辰希的男人可以救他。
但是……
楚危光在迎上她的視線后，冷淡地轉(zhuǎn)過了頭。
周宛然如遭雷擊。
為什么？
“你看他干什么？”許沐陽似笑非笑，“不是你主動跑來找我獻身的嗎？不是你自己說對楚危光毫無感情，跟他玩曖昧只是想刺激我嗎？”
周宛然：“……”
槽多無口。
又生氣又惡心。
這都是什么破壁劇情？楚辰希是想把她惡心死嗎？
這報復(fù)手段是不是過于殺人誅心了？
“周宛然，我對你已經(jīng)夠?qū)捜萘耍辽贈]讓你傷筋動骨對不對？”許沐陽捏住周宛然的下巴尖，“你知道嗎？我很喜歡馴狗的，只要你乖一點，老實一點，以前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他把手指抵在周宛然唇邊：“現(xiàn)在，知道該怎么做了嗎？”
約摸這波臺詞和動作實在突破了周宛然的下限，剛剛還死活控制不了身體的周宛然竟然直接噦了一下。
許沐陽：“……”
周宛然：“……”
被惡心到拿回身體控制權(quán)，她可真是無敵了。
趁著身體能動，周宛然也不敢耽擱機會，干脆就地一滾，撈起不遠處的小花瓶就朝許沐陽后腦勺砸了過去。
“讓我舔你手指？狗爪子沒處放我不介意給你剁了！”周宛然窩了一肚子的邪火，“還我給你獻身？你特么也配？腦子里裝的都是大腸桿菌是嗎？”
——哐啷。
花瓶結(jié)結(jié)實實捶在了許沐陽的腦瓜子上，鮮血飛濺。
許沐陽還保持著之前那個一手捏周宛然下巴，一手把指頭抵在她嘴邊的姿勢，明明被捶的只差翻白眼了，卻完全不知道閃躲。
“舔……疼……舔手指，我就……你敢打我？周、周宛然……乖一點就……”
許沐陽說出來的話混亂無比，就像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既要繼續(xù)舔手指的奇葩行為，又要對挨揍給出反饋，混亂又沖突。
周宛然：“……”不會是被她砸傻了吧？
“周、周、周宛然……”許沐陽依然一動不動，仿佛根本感覺不到后腦勺上的傷口，“舔……”
還舔呢？
周宛然氣了個半死，抬起腳踹到許沐陽胸口。
許沐陽應(yīng)聲倒地，表情像是得意又像是憤怒，扭曲的不成樣子，看起來極其古怪。
周宛然默默點評：仿佛老電視沒信號，即將冒出雪花點前的扭曲。
“沐陽！沐陽你沒事吧？”
何疏影的聲音里滿是驚慌失措，周宛然循聲望去，隨即就是一懵。
何疏影臉上的表情是真的擔(dān)心和驚慌，語氣聽起來也沒毛病，可問題是，在這么驚懼擔(dān)憂的情況下，她依然在用玻璃碴劃拉卓韋凡。
而塑料姐妹團的表現(xiàn)更是古怪，依然維持著看好戲的神態(tài)，在沙發(fā)上趴的趴，靠的靠，甚至還有閑心互相瞪視，仿佛壓根沒看見許沐陽的遭遇。
周宛然難掩錯愕，下意識向楚危光看了過去。
這個動作完全是出于本能，畢竟在她的心里，楚危光就約等于楚辰希，出了這種事，她不可能完全不擔(dān)心。
可她看到了什么？
楚危光一臉空白，無論是眼神和面上都沒有任何情緒，純純粹粹的空白，就像是一具被抽走了靈魂的傀儡。
到了這個地步，周宛然就算是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不對。
——這個世界出問題了。
在她掙脫了劇情的控制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