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第三人民醫院。
三三兩兩的護士相互攀談著。
“這君拂是真的慘,得罪誰不行,偏偏得罪喬安好。”
“先別說喬安好的那些腦殘粉能潑她狗血,就是顧隨說不定都能讓她在S市混不下去。”
“哎,不是吧?顧隨不是她未婚夫嘛?真要為了自己的小白光大義滅親?”
“什么未婚夫啊,人顧總從頭到尾都沒承認好不好?是她自作多情頂著顧家未婚妻的名頭招搖過市。”
“不過我聽說她是認養的,君拂為了脫貧連親媽都不要了,歡天喜地地跟這頭的養父母跑了!她嫌自己的親媽窮。”
“那她還真夠白眼狼的,這一瓶安眠著實叫人同情不起來。”
“行了,別八卦了,你去給她換藥,我們趕著去聽凌醫生的宣講會!”
護士不情不愿地轉過身,拿起女孩兒細瘦的手腕捆了捆,針頭對準。
吵,是真的吵。
從頭到尾在耳邊嘰嘰喳喳,比豢養在她御花園那黃金鳥籠里的鸚鵡還吵。
君拂蹩起了川字,卻猛然打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見者必死的冷眸。
幽邃深寂,如枯潭翻不起一絲漣漪最后只歸于死灰不復燃的凌冽。
君拂轉過臉,就見一個奇裝異服的女人舉著尖銳的東西朝她手背刺來。
“大膽刺客,竟敢暗算本宮!”
她一個翻身,捉住女人舉著暗器的手腕,將其狠狠攥住一掰,咔嚓一聲,護士的手腕瞬間折了。
“啊,你有病啊?快放開我!”那護士疼得臉都歪了,可又掙扎不脫,這女人一個病號哪兒來的力氣?
君拂又豈會放過她!
敏銳的感官下意識打量周圍的環境,潔白光滑的屋子,不是她公主府邸的頂級金絲楠木修葺而成,反而是叫不出名字的桌椅,還有窗口透明的東西。
而面前的女人頂著沒見過的白色高帽,露胳膊露腿,實在是有礙觀瞻,哪里是她西涼國子民端莊保守的作風?
她眉尖兇狠擰起,將人往面前一拽,審判犯人的凌厲語氣:“說,是不是那拓跋王子派你來的?你們到底有什么陰謀?難道是想挑起兩國戰爭?”
她就說那拓跋王子憑什么愿意伏小做低來她身邊當個小駙馬,哪曾想,在大婚之夜下謀殺不成,又派刺客給她下毒。
他下的一盤好棋,知道自己是父皇最寵愛的長公主,若是她死了,父皇必然會為了她掀起兩國戰爭。
她當初就不該貪戀那狗屁拓跋王子的一張臉,就答應將他娶進門。
君拂低眸,發現自己的手背已經覆蓋密密麻麻的小孔。
她大駭:“大膽,還不快把解藥交出來,否則,本宮現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護士額頭爬出一層層冷汗,疼得齜牙咧嘴:“什么解藥啊!我什么時候給你下毒了,是你自己吞的安眠藥。”
藥?吞藥?
這怎么可能?
“你昏迷不醒了七天,要是不給你打營養針的話,你身體早就提前萎靡虛脫了!”
針?
暗器!
“還說不是在毒害本宮,連吐蕃國的暗器暴雨梨花針都使出來了!”
君拂再也不相信她的鬼話。
這個屋子的點綴如此詭異,肯定不是他們西涼國的地界。
不行,她要趕緊回去稟報父皇,揭露拓跋王子的陰謀詭計。
她舉起‘暗器’,一把扎入‘女刺客’的肩臂,女刺客嚎出殺豬般的叫聲。
君拂嫌難聽,抬臂砍暈了她。
君拂將針頭拔出來,握在手里。
她中了這‘暴雨梨花針’的毒,須得帶這暗器回去交給太醫好巡根問底地配置出解藥。
君拂剛踩下床,身體就踉蹌了一下,虛脫乏力,額角泌出薄汗。
她咬牙:“糟糕,這暴雨梨花針的威力這么強,現在居然毒性發作了!”
君拂快速張望四周,目光鎖定在那唯一的門。
出口!
她面上一喜,單臂撐起如獵豹捕食般朝出口撲去。
剛到門口,就聽外面傳來幾道不輕的腳步聲。
一定是這‘女刺客’剛才尖叫引來的同黨。
腳步聲越來越逼近了。
她現在虛弱,若是全盛時期,還可以勉力一戰。
只是現在……
君拂扭轉目光,定格在那透明的東西上。
那里四四方方的出口……
她踉踉蹌蹌跑到出口。
將透明東西劃過去,探出一條腿旋即手腳并用艱難地爬上去。
不過2丈的高度,輕松跳下。
房門被打開,兩個護士登時就見窗口一道白影飄然掠向窗外。
嘭——
而地上正躺著她們昏迷不醒的同事。
君拂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功力消散地不是一般快,她現在完全感覺不到內力。
所以跳下來的剎那,她急忙調轉了方向。
她落在一顆樹上,好像撞到了什么,沒看清,又滑到一個鐵盒子上面,勉強減緩了下墜幅度。
雖然沒受多大的傷,
但是君拂可以明確聽到落地的同時,她膝蓋肘跪在鐵皮上發出骨頭脫臼的咔嚓聲。
君拂的四肢慣性往前崴去,臉朝下面透明的物體擠著一路下滑。
旋即她的側臉一點點在堅硬的透明物體上面擠變形。
威爾遜管家剛把車停好,打算去外面開門。
卻不曾想,兜頭聽見嘭嘭兩聲響,一道輕一道重,震得他拿鑰匙的手一顫。
什么東西砸下來了?
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前面的玻璃慢慢擠著下來一張變形的五官,正猙獰對著他。
嚇得威爾遜管家瞳孔地震,身體也在顫縮。
那猙獰之物對著他,一點點滑下去。
他慢慢看清,這好像是張人臉。
這人是從天上砸下來的嗎?
“下去看看!”后座傳來冷冽質感的嗓音,很是低沉。
威爾遜管家趕緊管理好表情,望向后座:“是,時總,我馬上下去處理。”
威爾遜管家打開車門走下去。
車門關上的瞬間,輕微震幅,將車前玻璃的女人震了下來。
君拂滑到地面,揉了揉發疼的膝蓋。
疼,是真的很疼。
她一國長公主,還從未受過這種詭異的疼痛。
從小養尊處優在皇宮里,平時都沒什么機會受傷。
最大莫過于是跟她那些駙馬斗智斗勇動作幅度太刁鉆從床榻上掉下來。
“小姑娘,你沒事吧?”
威爾遜管家走過來,沖面前的女孩兒詢問道。
君拂揉膝蓋肘的動作稍頓。
小姑娘?
君拂晃了晃她腦海里的思緒。
現在可不是懷念這些的時候。
她一瘸一拐站起來,身形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