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王妃，尚書府到了。”馬車夫掀開車簾的一角，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在府外等你，”見姜綰玥起身準(zhǔn)備下車，上官玨又重新拿起書卷，“若是自己應(yīng)付不了就差人來找我。”

“嗯。”

“小姐，這是醫(yī)館有名的方大夫。”尚書府外，紫郡身旁站著一個穿著棉麻材質(zhì)的長袍，看上去約莫三四十歲的年紀(jì)。

姜綰玥朝方大夫點頭示意后，匆匆跨進(jìn)尚書府，面前的景象倒是與數(shù)月前不同了。

“二小姐……不王妃娘娘您終于來了。”云舒身邊伺候的玄素見到姜綰玥忙跑過來，步子跨的很急。

“玄素姑姑不必如此見外，在府里還是喚我二小姐吧，”姜綰玥語速加快，“娘怎么樣了？”

“不太好，”玄素眉頭緊皺，微微搖頭，帶著姜綰玥一行人來到云舒的屋子，“藥喝了許久，卻也不見效。”

“吱呀”玄素推開雕花木門，快步走到云舒的身邊，在她耳邊輕語道，“夫人，二小姐來了。”

“娘，”看著床榻上面色蒼白如紙，消瘦了一圈的云舒，姜綰玥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有勞方大夫了。”

“王妃客氣。”方大夫拱手作揖后，從容地取出脈枕枕在云舒的手腕下，兩根手指放在云舒的手腕處。

“夫人感染了風(fēng)寒，有些傷了元氣，”方大夫收回自己的手，“夫人之前吃的是什么藥，可否將藥方拿來，讓在下瞧一瞧。”

“好。”幾分鐘后玄素捏著一張藥方進(jìn)來，遞給了方大夫。

“這藥方看著倒也是些尋常的治療風(fēng)寒的藥材，并未有什么不妥，”方大夫注視著這張藥方，左手托住下巴，“夫人可有按時服藥？”

“自然。”玄素不假思索地說。

“玄素姑姑，把藥渣取來給大夫瞧瞧，難保不是有人在熬藥的過程中加了些什么。”姜綰玥坐在床榻邊說道。

“是。”說罷玄素快步走出去，回來時手里捧著一包藥渣。

“這藥渣不對勁，好像多了幾味藥，”方大夫一手捧著藥渣，一手捏起一些放在鼻下聞了聞，眉頭微蹙，“這幾味藥加進(jìn)去會破壞藥原本的功效，不利于夫人的恢復(fù)。”

“玄素姑姑，這藥每日是誰送的。”姜綰玥的臉漸漸變得陰沉，雙唇緊抿。

“是秦姨娘，說是為報答夫人親自熬藥后差人送來的。”玄素也漸漸嚴(yán)肅起來，“難怪近日變得這么好心，果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夫人平日里也待她不薄，她竟如此。”

“玄素。”云舒開口說道，語氣蒼白無力，她示意玄素不要再說了。

“麻煩大夫先開些治療風(fēng)寒的藥，”姜綰玥壓制著內(nèi)心的怒火，“紫郡隨大夫去藥方拿藥。”

“是。”

玄素識相的同他們一起出去了。

“娘，才數(shù)月不見，您就瘦了這么多。”望著云舒沒有一點血色的嘴唇，姜綰玥握著云舒瘦削的手指，心疼不已，“爹爹呢，他不管嗎？”

“老爺近日公務(wù)纏身家里的事大多交給秦姨娘了。”云舒用青筋凸起的手撫摸著姜綰玥的臉頰，“玥兒，你也瘦了不少，昭王待你還好嗎？”

“我過得很好，娘放心。”姜綰玥努力擠出一個微笑，“對了，姐姐和陌兒呢，怎么沒看見他們？”

“柔兒去修梵寺，說是去給我祈福，陌兒去街上買我最近嘴饞想吃的糕點了……咳咳……”突然云舒開始劇烈咳嗽，額上也出現(xiàn)了些許虛汗。

“娘，喝點水，”姜綰玥趕緊起身，倒了杯茶水，遞給云舒，一手輕輕地拍著云舒的背，“好些了嗎？”

“嗯。”云舒用指尖按著太陽穴，大口喘著氣。

“娘您先躺下休息，玥兒還有些事要處理。”姜綰玥扶著云舒的后腦勺輕輕放在軟枕上，為云舒掖好被子，拿著那包有問題的藥渣走出屋子。

在關(guān)上門的一剎那，姜綰玥的笑意盡收，臉色變得陰沉，眼神如刀子般凌厲。

走進(jìn)尚書府的后院，迎面就碰到了秦韞和姜綰妍。

只見秦韞羅琦珠翠，與姜綰妍有說有笑。

來得正好，姜綰玥在心里冷笑著，大步上前，對著秦韞的臉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秦韞白皙的臉上多了五個指印。

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姜綰妍來不及攔下。

“你抽什么風(fēng)，為什么打我娘？”姜綰妍扶住踉蹌的秦韞，怨恨地瞪著姜綰玥。

“為什么？我原以為姨娘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會擺清楚自己的位置，”姜綰玥走近幾步，伸手撫著秦韞頭上的珠釵，“如今我娘病了，姨娘竟?jié)M頭珠翠，全然不把當(dāng)家主母放在眼里，自然該打。”

“玥兒，你是不是誤會什么了？”秦韞倒也不惱，她眼神示意姜綰妍不要與姜綰玥正面起沖突，隨后拉住了姜綰玥的手。

“姨娘，你對我娘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姜綰玥甩開秦韞的手，看著秦韞那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姜綰玥感到十分惡心。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秦韞的眼神因為心虛而變得躲閃。

“姨娘不承認(rèn)也沒關(guān)系，”姜綰玥舉起了那包藥渣，語氣變得更加冰冷，“證據(jù)已經(jīng)在這兒了，待我找人驗一驗這藥渣，若沒問題，自會親自向姨娘道歉，若是有問題，姨娘你自求多福。”

“綰兒，這么久了怎么不差人去叫我。”姜綰玥身后響起了清冽又熟悉的聲音。

“拜見昭王殿下。”秦韞連忙拉著姜綰妍跪下行禮。

“殿下。”姜綰玥回頭福身。

“嗯。“上官玨只是微微點頭，并沒有讓秦韞和姜綰妍起來的意思。

來得正好，上官玨別怪我，借你昭王的身份一用。

“殿下，”姜綰玥裝作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依偎在上官玨的肩上，眼眶里滿是淚水，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妾一直將姨娘視為長輩，可今日一來發(fā)現(xiàn)姨娘居然給我母親下毒，真是讓人心寒。”

她這是唱的哪出？

上官玨看著反常的姜綰玥，心生疑惑，卻仍配合她的表演，“辜負(fù)了王妃的信任，實在該死。”

“玥兒我是被冤枉的。”秦韞臉色大變，語氣中帶著哭腔。

“殿下，這是妾派人去取來的藥渣，一驗便知妾是否真的冤枉了姨娘。”

“本王會派人來驗，若真如綰兒所言，那你必死無疑。”上官玨看著跪在地上發(fā)抖的秦韞，眼神變得陰戾起來，“綰兒，你這個四妹也是缺乏管教，想必及笄后婚嫁也是困難，不如本王做主，將她許配給城東的顧裴璟，也好了卻這樁難事。”

“不要，昭王殿下，臣女不想嫁給他。”聽到“顧裴璟”這三個字，姜綰妍滿臉驚恐，不停磕頭，見上官玨面無表情，又抓住姜綰玥的衣角，“二姐，你救救我，我不嫁。”

“綰兒，隨我回府。”上官玨不給姜綰玥回應(yīng)的時間，拉著她的手走出尚書府。

“娘，我不想嫁給顧裴璟，”淚水在姜綰妍的眼眶里打轉(zhuǎn)，聲音變得顫抖，“顧裴璟性格暴戾，他又納了那么多偏房，而且聽說每一個偏房都……死了。”

“不會的，娘不會讓你嫁給他。”秦韞將姜綰妍摟進(jìn)懷里，手指輕撫她的額頭，輕聲安慰道。

另一邊玄素推開鏤空雕花木門，快步走到床榻邊，輕語道：“夫人，二小姐去找秦氏算賬了，而且昭王也參與這件事，說是會親自調(diào)查，還說要將四小姐許配給文安侯。”

“本想借玥兒警告秦氏安分一點，”云舒倚靠著軟枕，嘴角揚(yáng)起一抹笑，“沒想到昭王也參與了此事，那也怪不得我，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