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帝一向不滿太子仗著太后的偏愛對幾位兄長諸多傲慢,尤其皇后病逝后,太子越發驕奢,但凡受了丁點委屈都要尋到太后這里替他出頭。他一度擔憂立這么一位心胸狹隘的人做太子是不是錯了。若是自己百年后他容不下自己的兄長弟弟,朝堂人人懼他冷血無情,豈非無人敢忠言逆耳。
當日聽說太子救了老三,那一刻他真的松了一口氣。一位過于冷血無情的帝王,在太平盛世里做不到仁慈,那他就只能成為一位暴君。可當看見皇后玉佩的那一刻,他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憤怒,他一直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叫他沒想到的是,太子竟然要自廢。不知為何,從太子那雙酷似皇后的雙眼睛中看見了他對自己身份的不屑和被誣陷的淡淡譏諷,就好像沈菀被立為皇后時的那種眼神:不稀罕。
杯子砸打出手的那一瞬間他真的想要廢掉太子。
然而現在,虞帝不確定了,他好像一直以對太子存有強烈的偏見。
“他要朕廢了他。”虞帝道。
“什么!”鄭太后差點打翻了手中的杯盞,目光頓時銳利起來,驚猶的問:“他當真這么說?”
見鄭太后如此失態,虞帝竟覺得自己當時的反應不算什么。
虞帝默默拱火道:“還說了三遍呢。”
“他,他怎么敢!”
虞帝哼聲道:“兒子氣的手里的杯子都砸上去了,那混賬還不依不饒的追著要朕廢了他,他如今還有什么不敢的。”
不提這茬還好,鄭太后一聽,心中的怒火瞬間轉移到虞帝身上:“便是他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那也是你兒子。你小時候說了多少混賬話,做了多少混賬事,哀家和你父皇可動過你一根手指頭?”
您和父皇是沒動過朕一根手指頭,不過是罰朕徹夜不眠的跪著抄書罷了,還不允許字體不端正,有錯字。
然而虞帝什么都不能辯解,只得悻悻的轉移了話題。
被幽禁在太子宮的這些日子,除了養傷,百里昭月幾乎過上了理想的咸魚日子。
這日,日上三竿,他才懶懶的從床上爬起來。
半夏站在榻前,捧著衣物,面無表情道:“越將軍來了,在殿廳。”
百里昭月一邊哈欠連天,一邊動作緩慢的一件件套衣服:“本宮幽禁期間,見不得人。”
半夏:“越將軍拿了陛下的手旨。”
“這樣啊。”百里昭月邊系腹帶,邊點頭:“那叫他多等一會,本宮先用個早膳。”
“也不看看什么時辰了,御膳房都開始備午膳了。”半夏不滿的嘀咕道:“人家越將軍辰時就來了,現在已經巳時了。”
百里昭月系好了腰帶,轉身屈指敲上半夏的腦袋:“越辭都沒說什么,你倒先替他委屈上了!”
半夏揉著腦袋:“不是奴才幫著外人說話,您如今被幽禁太子宮,往日巴結您的人見風使舵,早跑的遠遠的了。如今人家越將軍還愿意同您交好,您就算不想著拉攏人心也不能得罪人啊。”
“你往日借著本宮的勢,遇見人就跟螃蟹似的張牙舞爪,什么時候還學會審時度勢了。”
半夏委屈:“往日殿下風頭盛,奴才當然有底氣。如今奴才出了太子宮的門可規矩的很,反倒是二殿下身邊的燈榮,他上次跟著二殿下進宮走路都是鼻孔朝天。”
說到底,你要我出去應酬結交人脈,就是想水漲船高繼續狐假虎威好壓過二皇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