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上路,地圖上距離他們的目的地不像盛嶼晨說的那么遠。
這個點是上班點,他只是比較聰明,把會堵車的時間一并算進去了。
在等紅燈的時候,路邊的交警突然走上前,指著副駕駛上的男人說:“你好,坐車要系好安全帶,麻煩你讓他系好安全帶。”
顧意這邊的車窗沒關,恰好被那邊執勤的交警看見了。
顧意拍了拍盛嶼晨的胳膊,連喚了好幾聲,都不見他有一點反應。
交警不耐煩了:“小伙子睡得真香,都不帶醒的。”
“這樣,為了交通安全,你幫他系一下安全帶吧。”
顧意無奈地抿抿唇,解開自己的安全帶,起身去幫盛嶼晨系安全帶。
扯安全帶的時候,顧意距離他非常的近,近到可以聽見他若有似無的呼吸。
他的呼吸很輕,睡覺不帶打鼾的。睡相也是極其的好,那粉潤又涼薄的嘴唇,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將安全帶拉到這邊來扣上,顧意一抬眼,便看見了他那本來膚色的耳朵,不知何時變得通紅。
交警見二人都系好安全帶了,滿意地點點頭,笑著離開。
紅燈亮,顧意繼續開著車子,拐彎的時候,余光瞥見盛嶼晨在看自己。
她總感覺盛嶼晨看自己的那個眼神不太對勁。
她轉過頭看盛嶼晨幾眼,聲音略略拔高:“看什么看?我剛剛只是幫你系安全帶,沒想吃你豆腐。”
不知道為什么,說著話的時候,顧意有一種莫名心虛的感覺。
她一心虛,說話的聲音就會變大。
盛嶼晨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降下自己這邊的車窗,吹著風微瞇起眼。
他唇角的小酒窩加深,帶著笑意說:“我還什么都沒說呢。”
顧意的唰地一下就紅了,說話都有點不自然,還帶點咬牙切齒:
“我、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盛嶼晨確實是故意的,顧意叫他的第一聲就已經醒了。
他鼻音輕輕地嗯了一聲:“不過你要是想對我做點什么呢,我也不會介意。比如,親吻什么。”
顧意:“……”
她有的時候真搞不懂盛嶼晨,工作里認真又負責,日常里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好像對什么都無所謂,沒心沒肺的。
車內安靜了會兒,顧意轉移開話題:“你昨晚真一宿沒睡?”
盛嶼晨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聲音沙啞:“是啊,為了早點破了這個案子。”
他不是只有犯罪心理側寫師這一個身份。
他還是盛家的下一任掌權者,更是爺爺的孫子。
顧意沒再說話,恢復安靜后,盛嶼晨又繼續昏昏沉沉的入睡。
*
十分鐘后,二人來到火鍋城對面的菜市場門口。
里面人群密集繁多,車子只能停在外面。
走進菜市場,便有一股腥味撲鼻而來。是來自那邊販魚肉雞鴨的味道。
到處都是清早來買菜的人,相互擠著。
他們要從菜市場的這邊入口,到對面入口旁邊,羊肉老板已經在那邊等了。
顧意走在前面,邊擠邊禮貌說:“讓一讓,謝謝!”
盛嶼晨頗有些無精打采地跟在后邊,剛睡醒還有點迷糊,看了眼走在前面的顧意,他心生一計。
顧意回過頭沒看見他,又返回來尋,看著他隨著人流走,無語地嘆了口氣。
她走過去拉起盛嶼晨的手腕,硬聲道:“跟我走!”
盛嶼晨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反手抓上了顧意的手。
顧意心頭一顫,腳步停住,抬眸看他,卻不知道說什么。
盛嶼晨笑著解釋:“這樣抓得更牢,不容易走散。”
兩個人的手握在一起,顧意的手纖細瘦長,就那么被盛嶼晨緊緊地握在手心里,他的手很溫暖,手掌又寬又大。
“……”顧意只覺得耳根滾燙,心跳漏跳一拍,今日的小心臟格外不安分。
二人穿過人群,來到羊肉老板的店里。
羊肉老板姓王,穿得一身休閑,地中海的發型,看上去已有五十來歲了。
盛嶼晨打起精神,上前和王老板握手,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王老板,真不好意思啊,路上堵車耽擱了點時間,久等了。”
王老板微微頷首:“沒事沒事,冷庫的那邊我已經吩咐好了,咱們現在過去嗎?”
“嗯,”盛嶼晨看身旁人一眼,問:“王老板,有棉服嗎?”
王老板連點了兩下頭說有,讓人給他們拿來了兩件大棉服。
“那我就不和你們一起了,我中午還要陪我媳婦吃飯,有什么事,盛警官你們在聯系我。”
兩個人穿好棉服,進入冷庫時,渾然不覺身后王老板的異常。
直到他們進入冷庫,王老板問手下:“東西都處理完了嗎?”
手下:“在他們來之前都運走了,放心吧老板。”
……
冷庫還是蠻大的,可以存下不少東西,里面擺著一排排貨架,貨架上是各種冰貨,冷氣不停往里輸送。
這里冷氣充足,人在里面就算穿了厚棉服,也依然會感覺寒冷。
盛嶼晨順著王老板交代的,找到了放貯存羊肉的貨柜。
貨柜上擺滿了羊肉,顧意和盛嶼晨分別翻了上下幾層,無一所獲。
顧意:“這里沒有我們要找的,要不回去再問問王老板?”
盛嶼晨和她對視,贊同著一塊往回走。
誰知道等他們走到冷庫門口時,原本已經打開的大門,不知何時被關上了!
看到緊緊合上的大門,顧意便感不妙,臉色也變得不太好。
她站在門前試圖敲門,但是冷庫大門是特制的,上面還附了一層較厚的冰,敲上去等于在碰石頭。
盛嶼晨用手接住了:“別敲了,剛才進來的時候我觀察過了,這門很厚,一旦關上,外面什么都聽不見。”
顧意看向他,沉默著收回手。掏出手機要打電話,結果沒信號。
盛嶼晨也拿出手機看,他也沒有信號。
二人相顧無言,一切話好像都在他們的對視中說完了。
盛嶼晨無奈,背靠著門抱起雙臂。
得,這要是沒人來,他們得一直在這兒待著。
他說:“顧意,咱今兒是不是要在這兒凍死了?”
說到這,他又顧自笑起來:“不過呢,能和你死一塊兒,貌似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