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戰以后,神界里的神官基本上是大換血,現任的神官大多是新神,依舊穩居原位的老神寥寥無幾,所以現在根本沒什么人還知道有這么一個山神谷裕。
如果他原先不知道,就是有人告訴了他,那這人是誰?
“所以你不在戰帖之上,死了也沒人在意。”
這話說得難聽卻也是赤裸裸的現實。
既如此,那就是那涅奉爻故意的,因為與她對戰時,涅奉爻明明就知道谷裕是誰。
“終究是要對我下手了嗎?”布緗落暗道。
“宣恒早就對我們這活到現在的五名神官,心存芥蒂了。”凡晟不假思索的話嚇到了布緗落。
“你也是這么想的嗎?”布緗落故意沒說清楚是誰要害自己,沒想到凡晟也有這個想法,所以他才在內亂之后辭官嗎?
想想也是,當初創世修布第一版天法時,包括宣恒在內有三十六名上神,其中天賦堪比宣恒的凡晟就是一個。
還有一個弒殺的叫陽狂,這人實力非凡脾氣卻和那興浩差不多,所以在內亂之前就已經死了。
但布緗落不清楚他是怎么沒的,只知道不是被打敗后陣亡,那時自己還比較浪的所以到處跑,沒在意,后來只聽說是壽終的。
實力明明能與宣恒一戰,卻比宣恒先壽終身歸混沌,當初沒有細想,現在看來卻不是那么簡單。
三十六名開山元老到現在只剩下主神宣恒,戰神凡晟,花神妙華,神醫天斧,冥王清虛,還有她山神谷裕了。
柿子挑軟的捏,所以她是第一個。
“應該不止如此,你要小心。”凡晟繞出屏風走到了書案前。
布緗落跟著走了過去,“太平了這么久又要搞事情,明明什么都沒做,卻成了他的眼中釘。”
她的身體因為天斧的藥好了許多,受傷的胳膊也沒有起初那么隱隱作痛了。
“他暫時應該還沒有對你起殺心,估計只是想借那涅奉爻的手試探你一下,看看你還有多少實力。”
“他先動的手,我沒想和他交戰,可他一招一式就是想取我性命,我也就沒手下留情。”布緗落不自覺辯解道。
這是實話,她很清楚強出頭的后果,引人注意可是會惹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俗話說得好人紅是非多。
想到這里,布緗落現在就得計劃起來,做好最壞的打算,回去后必須馬上安頓好秋水村的村民,以防有人對他們不利,拿他們威脅自己。
她既已成為目標和別人忌憚的對象,此后必定還有更多她已經無法逃避的事會找上她。
哎,真是頭疼。
“你也不必太過憂愁,短時間內他不會對你動手。”凡晟看向布緗落,眼底閃過一絲戾氣,讓人不寒而栗。
短時間不會再動手,可想接下來還有什么手段。
但涅奉爻這段時間內,確實不會再來落霞山挑事,被布緗落打了一次也受了些傷,最近肯定要修養了。
不知道神界那里已經有多少人出戰了,算算時間如果不間斷有人迎戰的話,應該打了有十幾個了吧。
“我與他交手,看他的樣子就是一個武癡,就是想找個與他匹敵的對手。”布緗落繼續說道,轉念一想意識到了什么,“他肯定知道你的名聲,會不會是在引你出手。如果這次比試有宣恒的主意,怕不單是要你重回神界,難不成要借刀殺神?”
現在神界里的多數神官,不是剛飛升的就是哪位神官的后裔,多是些剛出世的小毛頭,說是年少輕狂意氣風發,實際上也多少是太過年輕不知天高地厚。
資質老點的要么有心無力,要么就是經歷過毒打,不想再惹事上身,于是坐等看戲。
涅奉爻此時雖不是她布緗落的對手,但他年級輕輕就有如此實力,還能與她對上幾局,那就是說明現如今神界里的神官,多數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而他日后肯定更加厲害。
此人不除,將來必成大患!
“他還不值得我出手,他再鬧也翻不了天,宣恒宣不會放任他鬧事的。”凡晟心平氣和,絲毫沒有畏懼,像是早就知道會發生什么。
宣恒若是放在萬年前,涅奉爻一個剛嶄露頭角的魔尊他自然不會放在眼里,隨便就滅了。
但他現在的實力早就大不如前,尤其是他成婚誕下多名神子之后,甚至都沒有了往日的英俊瀟灑,垂垂老矣日漸滄桑。
現在坐擁天下,也只不過是他早年積攢的威望盛高,無人敢忤逆他,所以才能一直穩居主神,天下之主的位子。
終究是日積月累的野心,和他逐漸削弱的力量,讓他開始懼怕一切可能威脅到他地位的事物。
“他要是給你施壓,你怕是也不能拒絕吧。”
“你似乎很了解我?”
“畢竟也認識這么久,大家的品性我也多少是知道點的。”
“就是互相知道的太多,才會引起猜忌。”
布緗落對上了凡晟黑耀般看不清情緒的眼睛,她感到了一絲落寞與凄涼。
這是無比的熟悉,歷經這么多歲月,留下的人終是孤獨的。這樣的眼神宣恒有,妙華有,她也有。
凡晟作為戰神早年與宣恒,陽狂,以及其他幾位已經不在世的神官,四處開疆拓土。
當初他還沒有今天這般實力,也是個剛出世的年輕人,曾經布緗落有問過他為什么老是板著一張臉,他只道,只不過是張面具,只是碰巧他的沒有表情而已。
時光匆匆,歲月荏苒,布緗落苦笑一聲,“欠你的我會還上的。”
“那你欠的有點多,要抓緊還上了。”巧奪天工的容顏配上他獨有特別的眼睛,讓布緗落總是情不自禁地瞧上幾眼。
明明和以前一樣冷淡,不茍言笑,可每次她一看向他,心里就怪怪的。
不是害怕恐懼,是心動喜歡?
“嗯.....這樣吧,這個給你。”布緗落說著從四方錦中取出了一批布料,“這可是上好的料子,九天彩鳳的羽毛,七星娘娘一針一線攜星光彩云趕出來的,就單一匹就千金難換,這就當還我身上這件衣服。
還有這一瓶,九曲靈參丹。比不得你給我的,但是也是那天斧的藥,就是他后期改過的藥……”
前面還拿的出手,挺驕傲的,后面說著說著就沒底氣了。
凡晟倒是沒介意接過了,“好,我收下了。”
“那我這算是還上了?”布緗落詢問著。
“嗯。”凡晟將錦緞和藥放在桌按上,“你這不喜歡欠人的性子也是沒變。”
被凡晟這么一說,布緗落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輕聲道:“你也很了解我嘛。”
“算清的好,可有些東西也不是這么容易算清的。”凡晟向布緗落走近了幾步,俯身看著這個不過到她胸前的女子。
布緗落見他靠了過來卻不敢抬頭,她在思考他的話。
每次都算清真的很生分讓人感覺不舒服,但能算的清的關系不就是這樣嗎?
君子之交淡如水,布緗落也只想求個心安理得,虧欠別人她心里會很不好受,這也是她變扭的一點。
“這幾日你就在這里安心住下,靜心修養,落霞山那邊不用擔心,在你回去之前我會去幫你看著的。”凡晟拍了拍布緗落的肩,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你送的東西貴重,這件事就當我附贈的了。”
這舉止倒像是兄弟,布緗落發澀一笑,“多謝了!”
是她想多了,凡晟又怎會對她有意思,這可是個萬年來都不近女色的悶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