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不知過了多久，舒南荀聲音緩緩響起。

作為兄長的沒有盡到該有的責任，反倒是讓她一個女孩子承擔這些。

說著，舒南荀想起了些什么，他從繁雜的書堆里摸出一張字條。

字條上的字跡龍飛鳳舞，十分的潦草，刪刪又減減。

“秦老的藥。”

另外，舒南荀打開抽屜，摸出一瓶小小的針水一拋。

針水在空中轉了一圈，輕巧地落在了秦九霄的掌心。

“這是爺爺的藥，批量生產，一日一劑，不可多服，謹慎保管。”

這兒的爺爺，秦九霄聽得出來，指的是舒老爺子。

前陣子常醫師滾出了鄴城，不久之后就徹底銷聲匿跡。

舒老爺子身邊沒專業的醫師，也沒有暗河的通道，很能買到這樣的藥劑。

舒南荀知道這些。

說明哪怕一直隱在暗處，舒南荀都是清楚了解一切的。

秦九霄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收緊了掌心，眸色微微一變。

“等等。”

就在秦九霄轉身要走出這件密閉緊迫的房間，身后的人突然開口。

他停住步子，便聽舒南荀有些艱澀地開口說。

“至少現在，不要讓她找到我。”

聞言，秦九霄徑直地離開了房內。

只剩下舒南荀，他忽地感覺到頭痛欲裂，腦子里閃過零碎的畫面，馬上就拿起了手邊的藥盒子倒出紅綠各色的藥丸服下。

服藥過后，頭痛的征兆漸褪。

再睜開眼時，舒南荀鏡片底下的眼已是一片清明。

……

鄴城，凰騰娛樂。

舒雅雯的話題無疑打破了鄴城長久以來的風平浪靜。

凰騰集團門前被圍堵的水泄不通，無數媒體蜂擁上前，爭前恐后地擠入。

電梯等不及，甚至有一波沖向樓梯或是消防通道。

她們剛接到風聲，凰騰旗下的藝人舒瑤，打算正面回應此事。

一方是舒瑤的親姑姑，還有同父異母的妹妹。

一方是舒瑤自己。

同為舒家人，風雨飄渺搖搖欲墜的舒氏熬下了風險，熬不過內斗。

經此爆料，舒氏旗下的景盛估價大跌，幾乎跌停。

引發了董事會的不滿，舒瑤趕來凰騰時已經處理了好幾個電話。

“沈少，這是稿子，您看看？”

他們從側門趕來，方一到達會議大廳，凰騰公關部的部長趕來。

公關部部長遞出了是一份手稿，字數不多，言辭誠懇，十分公式化。

沈淮遠接過一看，一雙日常帶笑招桃花的狐貍眼是難得的嚴肅。

他的話語冷靜而沉著，分析的十分老道。

“你就是部長？就這種水平么，這稿子沒有明確的回答，雖是言辭誠懇，但沒有重點，含糊其辭，會引起反面效果的。”

舒瑤接過大略看了一眼，誠如沈淮遠所說的，含糊其辭，典型的避重就輕。

手稿的大意是舒瑤作為小輩，并不知曉長輩之間的恩怨情仇。

她與舒沐柔自小便情同姐妹諸如此類的話，避重就輕，輕描淡寫。

絕口不提母親是第三者插足的問題。

“沈、沈少。”公關部部長從未見過如此嚴肅的沈淮遠，一下子結巴了起來。

沈淮遠牽起一抹冷笑，“廢物。”

舒瑤還未來得及反應，手上的稿子被沈淮遠直接奪走。

沈淮遠將手上的稿子一砸，狠狠地砸在公關部部長的臉上，那力道怕砸的公關部部長猛地一閉眼，啪啦地聲響，同時也吸引了旁側其他人的視線。

這種力道，就算是紙砸在人臉上也是疼的。

且不說傷害，羞辱性極強。

而一貫散漫慵懶的男人，笑起來還會露出兩只可愛小虎牙的沈淮遠。

身上籠罩著一層令人膽寒的冷意，一雙狐貍眼也與往時不同。

“沈少——！”舒瑤皺眉，按住男人的手。

這時，舒瑤就很明確地能感受到。

沈淮遠的確是和秦九霄是一類人，他們本質上都是一類人。

“沈少，我不需要稿子，開門吧。”

舒瑤見手上的力道漸漸撤掉，知道沈淮遠不會再動怒，這才松了手。

沈淮遠一雙狐貍眼有隱怒，只是不好再發作。

他沉默著，周身那股慵懶不羈的氣質也蕩然無存，渾身上下寫著生人勿進。

舒瑤想，看來沈淮遠的確很在意。

她身為凰騰旗下的藝人，一言一行都牽動著凰騰，更何況還參演了《天機》。

是沈淮遠最期待拿獎，開拓國外電影市場的試水作。

“好，你去吧。”

沈淮遠微一示意，很快有工作人員反應過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跟著工作人員來到看起來厚實的大門后，她定定地站著，不知前面站了多少人。

那些媒體記者，光是隔著一堵這樣厚實的門，舒瑤都聽得見嘈雜的鬧聲。

她微一點頭。

工作人員會意，朝著兩邊同時拉開大門。

大門一開，無數的攝影聲響起，閃光燈打的舒瑤幾乎睜不開眼。

舒瑤緩步來到臺前站定，她扶了扶身前的話筒。

等不及舒瑤開口，臺下的媒體像是瘋了一樣地往前推擠，就連安保都快招架不住。

“請問舒瑤小姐，您知道當年的真相嗎？”

“請問舒瑤小姐，您心里沒有半點內疚嗎？”

“請問舒瑤小姐，此事是否屬實呢？”

“請問……”

無數的聲音此起彼伏，舒瑤稍一環顧，眼神微一縮，但很快恢復如常。

因為她看見了一個熟人，就站在離自己不過一米的距離遠。

唐靈犀。

唐靈犀是環球報社的記者，不該為她的出現感到意外。

“請問舒瑤小姐——！”

臺下，唐靈犀發現了舒瑤的視線，馬上抓住這個機會開口，伸長了手上的話筒。

“舒瑤小姐，您對替換了別人人生有什么看法？”

哪怕是一個女孩子家，唐靈犀的聲音很大，很響亮，還有些稚嫩。

而且她的提問十分犀利，直戳重點。

是啊，如果這件事是真的。

舒瑤的母親是第三者，橫空插足了本該是家世匹配又是聯姻的舒沐柔母親。

致使舒沐柔流落在外多年，在孤兒院生活，無父無母。

直到被舒雅雯領回家，舒沐柔才認祖歸宗。

反觀舒瑤，舒瑤過的一直都是錦衣玉食，父疼母愛的生活。

舒瑤的母親是第三者，那本該屬于舒瑤的一切，該是舒沐柔的！

她，替換了別人的人生。

話一出，就連旁側搶新聞的都給震住了，一時間內全場靜默。

只有唐靈犀高高地舉起手中的話筒，伸到舒瑤的面前，她的眼死死的盯著舒瑤。

“舒小姐，請您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女孩兒明亮清朗的聲音回蕩在會議大廳內，清晰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