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溫愛佳早早就起床,收拾好換洗衣物,背去河邊洗好,回來又將它們晾好,接著收拾好樓上樓下幾間屋子,又給院子做了個徹底的大掃除,忙活好半天才干完這些活。
她望了眼頭上的天,抬手擦拭著額頭的汗水,環顧四周,查看自己是否有遺漏。
樓上時而傳來陣陣弟弟的啼哭聲。
她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先去學校,于是上樓準備跟母親說一聲。
“你來得正好!剛才弟弟吃東西打翻了碗,攪得一地都是米粥。”裴艾珍指著地上的一灘灘飯粒。
溫愛佳立馬懂了母親的意思:“我去拿掃帚。”
“先掃,之后用布拖把走兩遍,記得要洗。”裴艾珍一向習慣什么事都交代清楚,生怕家里的這些人不會做。
“好的。”溫愛佳點點頭,轉身去尋陽臺外的掃帚和拖把。
她掃視一周,找到歪在角落里的掃帚,一縷輕輕的嘆息聲悄然滑落唇邊。
“找著沒有啊?”裴艾珍沒見女兒進來。
這一聲喚得溫愛佳斷了思緒,急忙回答:“哦……找到了。”
“磨磨蹭蹭的!”裴艾珍的脾氣似乎變得越來越暴躁。
溫愛佳一點點將地上的飯漬清掃干凈,又將掃帚、鏟子和拖把拿到樓下用清水洗涮干凈,將它們一一晾在院門邊,這才松了口氣。
“你上來一下。”裴艾珍不知何時已站在陽臺上。
“哦。”溫愛佳抬頭低聲應道。
她快步跑到樓上:“媽,還有什么事沒做嗎?”
“沒什么了。”裴艾珍的語氣似乎較剛才緩和了點,她抱著孩子坐在臥室床邊。
“那……我想早點去學校。”溫愛佳終于說出口,雖然這并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
“你……”裴艾珍猶豫了,她將兒子放在床上,視線在女兒身上游走。
“怎么了?”溫愛佳以為自己今日身上有何不妥,也上下打量起自己來。
“現在你爸爸不在家,有個事情我得跟你說一下。”裴艾珍明白有的話不能當著男人的面說。
“什么事?”她瞧著母親的神情甚是嚴肅。
“前兩天下午,我正在給你弟弟做飯的時候,有個人到我們家來了。”
“誰?”不知為何,聽到這里,溫愛佳的心里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鄭曉劍的媽媽。”裴艾珍也沒有再藏著掖著,“上次我們在學校見過。”
“是……”溫愛佳詫異得嘴都沒閉上——萬萬沒有想到,鄭曉劍的母親竟會尋到自己家里來。
“這次她說話倒是很客氣,但實際字字都在說……”裴艾珍刻意停頓了一下,因為她也不知道這樣直接跟女兒說是不是會有什么不妥,畢竟她還小,想著自己要不要換一種方式。
“她說什么?”溫愛佳察覺到母親臉上的不悅。
“算了,我還是全告訴你吧。”裴艾珍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衣物,撫摸著兒子紅彤彤的小臉蛋,兒子也沖她咯咯笑。
“她是不是……說了什么不好的話。”溫愛佳害怕得拉扯衣角。
裴艾珍站起來走到女兒身邊:“她說我和她都是為人父母的,應該明白作為一名母親的不容易,不久她的兒子將要去部隊報道,這是他們家好不容易托來的機會,希望我能理解她,也希望我們能好好跟你說,好好勸導你,不要再影響他兒子,讓他能安心去報道。”裴艾珍轉過臉注視著女兒的雙眼,眼神里卻已沒有了剛才瞧兒子的那般溫柔,“說到最后,她還故意做低姿態,喉嚨哽咽,兩眼包著淚水打轉。”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到家里來找你,故意說這些話給你聽!明明她在學校的時候是那樣囂張跋扈,現在卻裝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溫愛佳根本就不相信她會是服軟的人。
“你既然自己都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干嘛要去招惹她,干嘛要去招惹她兒子!”裴艾珍一下提高音量。
“我沒有……”溫愛佳被母親突如其來的呵斥聲嚇到。
“你爸也聽見了!你不知道他當時的臉色有多難看!我和你爸兩個人當時就站在人家面前,一把歲數了,只能低頭聽著人家數落,真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真是羞愧難當,臉都丟盡了!”裴艾珍說著激動的用手指猛戳女兒的額頭。
“我什么都沒做!為什么要羞愧……”溫愛佳想辯解。
“還什么都沒做?難道你還真想做點什么事出來不成啊!”裴艾珍氣得使勁拍了幾下女兒的后背。
溫愛佳頓時覺得一股委屈涌上心頭,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
“你還委屈上了!你還哭上了!”裴艾珍瞧見女兒只知道掉眼淚,就氣不打一處來。
“本來就是……”溫愛佳想接著反駁。
“我現在也不跟你說這么多廢話,反正我昨天已經在你小叔那里給你班主任打過電話,讓他在學校盯著你!我們家可丟不起這個人!”說完,裴艾珍回到床邊哄著自己的小兒子。
“媽……”
任憑溫愛佳怎么叫她,她也沒再回應。
……
街東頭。
鄭曉劍倚著墻角,嘴里含著一顆棒棒糖。
“喲!我們曾經大名鼎鼎的鄭少,現在就只吃棒棒糖啦!”宋弋伸手去拽棒棒糖。
不想鄭曉劍輕輕一側頭,使得他正好撲個空。
“你這不回學校上課,天天躲在網吧真是逍遙自在,一點都不擔心會考啊。”許炎辰打趣道。
“老許,這你可就小看鄭少了不是!人家就算現在不學,也比我們考得好!”宋弋雖臉上嬉皮笑臉,但說的這話倒是不假。
“算你小子還有點了解我。”鄭曉劍把棒棒從左邊圇到右邊。
“就算是這樣,你這天天不來上課也不是辦法啊。”許炎辰說著又湊到他耳邊,“何況你這也見不到她。”
“誰?見不到誰?”宋弋也把腦袋伸過去湊熱鬧。
“你說還能有誰!”許炎辰伸手拍他腦瓜。
“你媽媽的脾氣我了解,你還是從了吧!”宋弋想到鄭曉劍的母親就不由心打寒顫。
“呵呵。”鄭曉劍皮笑肉不笑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