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予焱被她搞得有點郁悶。
他這個人本來就是小心眼，顏蓉叫他不高興了，他可不是來哄人開心的。
可剛剛那些話，他也是在想不出有哪句，就讓她用這么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了。
顏蓉絲毫沒有察覺到他微妙的退縮，反而更加逼近過來，她身上沒有一丁點的魂力，這具柔弱的身體一堆就倒了，可偏偏成了他無法動手的原因。
殷大少爺見過多少風雨，還是頭一次被人逼成這樣。
女人靠近與自己只有幾厘米的距離時，他的目光又不自覺地劃過她的唇，那嘴唇粉嘟嘟的，也不知道為什么看起來很誘人。
“我，我警告你，別過來了啊。”說話磕巴了一下，殷予焱恨不得當場打死自己。
這樣，不就搞得他好像很在意嗎？
顏蓉本人一點自覺都沒有，她就是單純高興了，把人逼得恨不得站起來逃走的時候，兩只手啪地一下壓在了他的椅子上，兩人身形差距很大，弱小的人卻氣勢逼人，把人囚禁在自己的懷里。
她瞇著眼睛笑，“你真的要替蘇家報仇？”
“……”殷予焱的頭腦一下子清醒了，保持著一副良家婦女的姿勢，雙手護在胸前，警惕地看過去，道：“你很高興？”
“嗯嗯。”顏蓉小幅度的點點頭，動作卻很快，跟小雞啄米似的。
殷予焱更奇怪了，“為什么？”
她真的很奇怪，不知道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卻又和蘇冷離那么相似，殷予焱這個時候隱隱有種感覺，顏蓉和蘇冷離之間應該有某種聯系，只是一時半會兒，他實在想不出蘇冷離周圍還有什么人，是他不知道的。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他又偷偷暗戀人家，有幾個人喜歡過蘇冷離，誰誰誰給她送過情書或者小禮物，她身邊有什么人，都是什么樣的關系，他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這么說來，他的跟蹤狂潛質在那個時候就頗有顯露。
顏蓉卻不會這么想，她意識當中殷予焱只是自己的對手，自然不會知道自己有什么親戚或者朋友，因而毫無壓力地說道：“蘇家與我算是遠方親戚，蘇冷離是我的遠方表姐，現在蘇家被滅門了，表姐以前就與我關系親密，我自然也想為他們報仇。”
她說這話的意思，其實是在同殷予焱表達：咱們的目的一樣，利害關系也一致，不如化敵為友，合作愉快。
可某人的重點抓得很偏，“親密？我怎么不知道？”
他說這話的語氣就像理所當然地掌握蘇冷離的所有人際往來，搞得顏蓉有幾分懵逼，“你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嘛？”
殷予焱一下子就不高興了，“你說什么？”
“表姐說了，她跟你的關系又不是特別熟。”
殷予焱冷笑了一聲，道：“假的。”
“……”哪來的自信？
“我跟她不熟？要么是她在騙你，要么是你在騙我。”
抱歉，都不是。
本人就是這么說的。
顏蓉又不能跳起來打他的臉，默默地翻了個白眼，說道：“要我證明一下嗎？”
“證明什么？”
“說一件，只有少數人知道的事情。”
殷予焱雙手環胸，一臉驕傲地盯著她，“你說。”
一瞬間顏蓉腦海里閃過很多種說法，她從中選擇了一件最有沖擊力的，“你偷看過她洗澡。”
“………………”
顏蓉松開雙手，身前的椅子忽然就翻了。
“轟”地一聲，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紅著臉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扶住桌角，“你你你……”
殷予焱“你”了半天沒說出反駁的話來，只好蒼白地解釋說，“我不是故意的！”
顏蓉微笑了一下，這件事她當然知道，盡管知道，但殷予焱還是因此挨了一頓揍，直到他第二天鼻青臉腫地，向她上供了兩只上品的靈獸，這一頁才掀了過去。
她又撩開衣領，指著自己鎖骨往下的位置，道：“她這里，有一顆痣。”
“…………”
“你不知道？”
殷予焱捂住了嘴，側過頭去躲開她的目光，“我信了。”
“還要我說別的嗎？”
殷予焱立馬打斷她，“不用，別說了。”
害得他想起了一些不該想的東西，殷予焱郁悶道，“說起來你們長得也有些相似，確實可能是有親緣關系。”
顏蓉要徹底打消他的懷疑，“本來就是。”
“所以呢？你拿走冷魂珠的目的，也是為了替蘇家報仇。”
“不錯。”
“那早些時候你為何不說？”殷予焱道。
“我只知道表姐和你是對手，自然也防備著你。”
“……”殷予焱聽罷，嘀咕了半天。
他說的太小聲，顏蓉一句都沒聽清，但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什么好話，正當她在思考，該如何讓殷予焱幫她的時候，面前的人忽然提高了聲音。
顏蓉有些走神，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殷予焱扭扭捏捏，看了看屋頂，又掃了掃桌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假意無所謂地詢問：“她都怎么跟你說我的？”
“………………”所以為什么你的重點總是這么偏？
顏蓉內心并不想回答，且覺得他有些煩人。
邱世樂雖然看起來很不靠譜，但有一件事他是對的。
不管殷予焱這邊有多少少年情懷、青春萌動，他那熱烈到堪稱不正常的喜歡，但凡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就算他不說，做的事情也都無一不在表明，他就是心儀蘇冷離。
可為什么蘇冷離本人從未察覺？
并不是單單遲鈍二字可以解釋。
當然，這與她感情遲鈍也有很大的關系，但更多的原因是在于，對于蘇冷離來說，她不需要。
她充當著保護者的角色，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強。
若非是讓她真正在意的對象，根本無法闖進她的內心，無論身邊有多少追求者，她都視若無睹，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毫無顧慮，也沒有絲毫心軟。
這樣的她被武修界眾多正值婚嫁的青年稱之——惡女。
想娶她？
那不如洗洗睡吧，做夢比較快。